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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年輕女人,他一個年輕男人,她要來見他,總要尋摸個妥當的藉口,瞞瞞他,也瞞自己……
於是她扇著睫毛,拿眼溜他,「上回何小官人託我給綠蟾帶話,我前兩日偏給忘了,今早想起,就過來了嚜。」
「去過了?」
「還沒呢,一會子就過去。」
他把袍子彈得啪啪響,簫娘覺得她遺落在他肚子裡的心,也跟著被拍得狂響。
倘或席泠留心,就會發現,她今日打扮得明艷而魅惑,穿的是煙紫的對襟短褂子,裡頭半裹雪紫的抹胸,底下扎的普藍的裙,還多此一舉地挽了條葡萄紫的輕紗披帛。
可巧席泠穿的是黛藍的圓領袍,同個屋簷下,好像簫娘這片紫的霞,沉澱在他這片將晚的天空。
他半倚掉漆的柱子,輕飄飄瞟她一眼,「我餓了。」
簫娘正恨不能跳在他眼前轉個圈,問他她的新衣裳好不好看。冷不丁被他由風花雪月扯入煙火人間,慪得板了臉,「噢、敢情我不在你都是不吃飯的,餓了你同我說哪樣?我該著是伺候你的?!」
席泠轉背跨進門檻,身後大雨傾盆,遮掩了他低低的兩聲笑,「你不是該伺候我的?我的錢是誰拿著?」
琤琮的水簾下,簫娘慪得原地跺腳,「鍋裡煨了豬肘子!」言訖,她也偷偷笑了,掣著那礙事的披帛,往廚房裡端飯。
正屋裡擺好飯,雨便細下來,淅瀝瀝地,要收尾了。比及飯畢,雨正好停,雲翳散開,露出半個太陽,瓦渠墜下的水珠閃著光。簫娘收了碗站在簷下,背後就是正屋臥房的窗,敞開著,席泠半個身子坐在榻上研墨。
那密匝匝杏樹底下好像有條小小的彩虹,簫娘夠出半身緊盯著瞧,樹蔭晃著地上的水窪,閃來閃去,又消失了。她疑心那只是個幻覺,就像席泠的懷抱。
「屋簷上滴水,仔細淋病了。」
席泠的聲音驀地在身後,將她的神魂拉回來,扭頭看,他在窗戶裡提著筆寫字。她摸摸後脖頸,確實有些冰冰涼,便咧著嘴笑,「你又寫什麼?」
「行文應天府上元縣開鑿運河的方策。」須臾,席泠抬起頭隔著窗框看一看她,「你聽不懂。」
她的確不大明白,運河要貫通哪裡,有多少作用……但不妨礙她崇拜他,甚至仰慕。
席泠一手遊筆,一手衝著窗戶招一招,「進來,外頭涼。」
才下過雨,又起了風,是有些涼。簫娘剛抬繡鞋,可陡地又憶起他的擁抱,心裡忽然慌張,窗戶裡頭的桌椅榻床就好像一霎活了起來,要蹦過來咬她。說是咬,又未下狠口,只是用牙關叼起她一片皮肉,輕輕地磨。
磨的她臉上起一層淡淡紅暈,融在胭脂裡,裙漸漸止住了動盪,「我就在外頭,吹吹風。」
「隨你吧。」席泠抽了一頁紙,露出下一頁的潔白。直到一陣洶湧的茉莉香襲過,他才抬頭偏過臉看她。
果然,簫娘轉過背接屋簷上滴下的雨去了,胳膊上透著月光似的面板,裙帶扎得緊緊的,勒著細細一把腰。陽光穿透裙,隱約透著裡頭的紗褲。她不算高,但腿又細又長,雙腳沒太站攏,中間有條縫隙。有條縫……
他用眼神把她從後頭剝光,又覺得這算是一種侵/略了,便收回眼,垂看紙上,不知何時洇了一團墨,烏七八糟。
「席泠……」
簫娘倏地出聲,席泠心一抖,胡亂將那張紙揉成團,攥在手中,彷彿揉藏了一片齷齪的心事。當他定神抬頭,才發現簫娘並沒轉身,還是那片荏弱的背脊。
他深喘了口氣,舌尖抿了抿乾燥的唇,「嗯?」
雨滴墜得益發緩慢,簫娘還抬手接著,她有些不敢回頭,想先被雨水冰一冰,褪掉臉上的紅暈。可她又想聽他講話,於是搜腸刮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