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第1/2 頁)
四娘不到三十的年紀,伺候柏仲那年近半百的男人這些年,榮華富貴雖足,到底有些不如意。如今撞見席泠這年富力強,又貌比平叔的,怎能經得住春心不動?
這般親自篩了酒,立在左右服侍,「聽見今番簫娘投奔了一門子親戚,不大在家中住了。家中沒個女人,又無父母,先生過日子上哪裡便宜呢?依我說,先生晨起早些往這裡來,只在這裡用飯,午晌吃過午飯再回去,一樣的。我們家人口多,廚房不過是順手的事情,又能省卻先生許多瑣碎,豈不完好?」
婦人云鬟半嚲,腮暈紅雲,穿著對薄薄的襟衫兒,掩著件繡玉蘭花的抹胸,露著一片白白皮肉,行容嫵媚多嬌,言語殷勤溫柔。
席泠淡淡瞥眼,領會了意思,並不去兜兌她,只漠漠擺袖,「多謝夫人盛情,席某不敢造次,一會還要教導樵哥兒,不好飲酒。」
「那吃茶。」四娘改倒了茶,牽著袖佈菜,頻頻拿眼窺覷。
每瞧一眼,那臉便紅一層,漸漸心口裡蠢動,胳膊恍惚無意地碰碰他的肩頭,「我聽老爺講,上元縣的縣令趙科已接到朝廷的批辭了,這幾日就要交付了手上的事情回鄉。先生的事情,這兩日準有個信。」
「多謝費心。」席泠不動聲色地讓一讓,淺用兩口,趕上樵哥兒過來,忙擱了碗箸。
四娘意綿綿地囑咐了樵哥兒幾句,心痴痴地偷望席泠幾眼,收拾回房。正聽見下人講簫娘過來,在柏五兒屋裡說話。她心竅一動,使丫頭過去請。
偏巧這日簫娘套了車來給柏五兒送一片扇面,才在柏五兒屋裡坐了沒幾時,聽見四娘請,歡歡喜喜一徑走到這屋裡來。
屋內寶瓶插花,鴨爐薰香,榻上擺著清茶兩盞,放著八分的攢盒,各色果脯齊備。四娘拉著簫娘榻上對坐,請茶用點心,簫娘因問起:「我今日進門這樣久,怎的不見三娘?」
四娘把嘴一瞥,「休得問她,我想起心裡還恨呢!」
「怎的?」簫娘把腦袋湊攏。
「還怎的?說起我牙根就癢癢!上回往息奈庵去,我兒是如何落的河?起先我只顧著他嗆著涼著,後頭才問他,他說是一個男人哄他往河邊去,口裡罵了我們娘倆一場,又把他丟在河裡!這滿南京,能這麼恨我們娘倆的,除了她,還有誰?我告訴老爺,老爺把她逐回孃家去了嘛。」
簫娘暗笑不迭,面上跟著把那三娘埋怨一通,「這三娘也是,何苦起這壞心?縱然膝下無兒女,這家裡誰虧待了她不曾?人呀,還是要曉得知足才好!」
「她要有你這樣懂道理就好囖,自作孽不可活!嗨,我也隨她去吧。」
四娘「寬宏大量」一番,適才回談話鋒,「虧得那日在息奈庵遇見你們家泠官人。泠官人現在我家你曉不曉得?」
簫娘吃著瓜子,嗑哧嗑哧的,「曉得,噗、我等著他散了學,與他坐了馬車一道回去。他在貴家,還如不如意老爺太太們的意呢?」
「沒話講!我們家老爺,滿嘴裡直贊他,說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還要用他呢!」四娘星眼流動,湊過腦袋,「我說,你們泠官人二十冒頭的人了,還沒定親?你雖不是他的正經娘,可也算個長輩,怎的他的婚事,你竟放著不管?」
「休得要說,我們泠哥兒那個脾性,您老也摸著些,且不說眼前沒錢沒勢的,就是混個一官半職出來,那有些家世的人家,哪裡捨得把閨女嫁給這麼塊硬石頭?!」
說到此節,簫娘丟下一把瓜子,語調不由得放緩柔:
「我們泠哥兒呢,是個好的,只是外頭人看他成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不曉得他。我告訴四娘聽,不是我誇口,人才您是瞧見的,這世上哪裡還尋得出第二個?也沒那些壞習性。別瞧他老子那副德行,泠哥兒可是不賭不混。成日在家,不是看書,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