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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節,她作勢帕子把嘴一捂,「喲,瞧我都給忘了,你是要強要臉面的性子,人家的舊衣裳,必定是不肯穿的。」
丫頭搬了杌凳在綠蟾跟前,簫娘坐下,把手搭在燻籠邊搓一搓,眼輕飄飄剔她,「叫姑娘說準了,舊衣裳我是不穿的,倒都是些好衣裳,我拿去典了。」
「典幾個錢呀?」
簫娘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喬做得神秘兮兮的壓了聲,「東一件西一件,典不少呢。姑娘要不把你那些穿不著的衣裳拿來給我,我去典來,咱們兩個按利分成?」
「我撕你嘴!」官宦富貴人家,最忌諱人說典當東西,只怕外頭聽見揣測他們家落了敗。惱得玉臺拍案而起,一個筍指吧她鼻尖指住,「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你哪知眼見我家要典東西?」
綠蟾夾在當中,只得起來調和,「好了好了,玩歸玩鬧歸鬧,不要生氣才好。」
玉臺趁勢復把簫娘叱責兩句,「是了,玩歸玩鬧歸鬧,怎的叫你來咒我家?你經不住打趣麼,就不要登人家的門貼著熱臉過來。你這樣的篾片倒少見,又要臉面,又要銀錢,天底下的好事情,都要叫你佔去才罷?」
譏得簫娘心存千般怒,恨眼瞪著她不講話。玉臺專就瞧不慣她那雙眼,只看她相貌不算最拔尖那等,可偏生了一對貓兒似的眼,又亮又明,好似會說話,稍轉一轉,就是春風挹露,桃花含笑。
玉臺只恨自己沒生得這樣一雙眼睛,恨不能給她摳下來,嵌在自己眼窩裡!
真真越想越冒火,她磨磨牙根,正有什麼更惡劣的譏言諷語待要出口,卻被綠蟾攔了下來,「簫娘,你與我臥房裡去一趟,我有幾團線給你,煩你給我打個攏玉的絡子。」
簫娘把玉臺剜一眼,跟隨進臥房。綠蟾拿了幾團彩線與她,夠著眼門簾子處望一望,壓著聲,「他可回信了?」
「有,玉臺姑娘在外頭坐著,不好拿出來。」簫娘由袖內掏出個信封遞去,笑了笑,「要我說,姑娘與小官人既有意,何不向父母求了,結了這門親?」
綠蟾將信夾在本詞集裡,苦澀地揚了嘴角,「且不說我父親是要招贅女婿,只說我父親是跑買賣的人,何老爺有些清高,最瞧不上我們這樣的人家,怎能答應?你沒見隔壁鄰居住著,我們兩家素來不往來的?」
不過隨口一提,簫娘也懶怠追求這些不相干的事情,拿了彩線並幾兩銀子辭去。走過暖榻前,兀地被玉臺冷聲叫住:「你要走,也不同我打個招呼?」
簫娘正撩門簾子,聞言丟罷手,半轉了身子睇她,「我倒想著要打招呼,又怕姑娘眼抬得高,瞧不見我,只好罷了,省得彼此麻煩。」
趁二人方才裡屋去,玉臺與跟前丫頭商議了,遞丫頭個眼色,那丫頭便拿著個現描的牡丹花花樣子朝簫娘走來,「你也往我們家中走動走動,別犯懶,姑娘要個牡丹花的鞋面,今日沒帶料子出來。你往街上裁幾片潞綢淡粉的料子,做了拿到家去,一併給你折銀子。」
簫娘明知她不安什麼好心,不欲接這差使。
那丫頭也曉得她的顧忌,把沒上色的樣子往她手上一塞,「怎的,你如今在這些門戶裡混口飯吃,還挑人家?回頭我們也告訴告訴那些人,您老眼高,還瞧不上縣官,趁早叫她們也別叫你做了,你只給南直隸上頭那些二三品的人家做去吧。」
無法,簫娘就靠在這些門戶裡走動混飯吃,只得接了,說下哪個日子送到家去,辭將出去。玉臺見她吃了癟,在榻上咯咯笑不停。
趕上綠蟾在對面遞個鮑螺與她吃,暗暗嗔她,「你也是,做什麼要跟她過不去?她窮苦出身,就有個泠官人,掙的也有限。她如今就靠著這個幫貼,你何必為難她呢?到底往日無冤近日無讎的。」
玉臺是個直脾氣,把溜肩無所謂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