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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跟著他哭。
她以為父兄走了,了無牽掛,這才沒有生念躍下高樓,卻原來阿兄活著。
那他該是一種怎樣的絕望啊!
最後的最後,姜知白溫柔的撫摸她的臉,然後背起她,一瘸一拐走出去,姜棠追著他跋涉,看著他在風雪中趔趄,然後把自己放在木車上。
上頭還躺著她的父親,腦袋和身體分家,姜棠看著,淚已流的沒有知覺。
李蓉嫣跟著他走,姜知白忽然停下來滄桑說:「請公主離開。」
李蓉嫣一愣,「你什麼意思?」
姜知白看她一眼,無悲無喜。
「你是在怪我?」李蓉嫣站在風中,似乎一刮就倒,悲慟道:「因為你去救我,沒來得及趕回,所以你在怪我?或者……恨我?」
姜知白搖頭,「沒有。」
「我姜知白,並非這種情理不分之人,救公主是我自願,妹妹死也怪不到你頭上。」
「那你為何、不要我?」李蓉嫣哽咽。
「因為我妹妹死了,」姜知白看著身後躺著的姜棠,一字一句道:「我還活著……我沒能護住她,又有什麼資格幸福,公主所求的臣給不起。」
所以,就此別過了。
我將用一生為妹贖罪,故放公主尋找新的幸福,不耽誤了。
李蓉嫣捂著臉,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姜棠只瞧著阿兄拉著她和父親,一瘸一拐走出內宮,凜風颳在他身上。
姜知白笑著說:「我帶你們回家。」
前世今生薑棠都知道,皇宮內院離開並不容易。
果真。
沒出宮門,姜知白就被圍住,皇帝有心讓她殉葬,勢必要留下她的屍身,那些人顧及車上的姜棠,卻不在意殘疾的姜知白,拳腳都往他身上招呼。
姜棠哭喊、阻止,遊魂的身體卻阻止不了半分,滔天的恨意在胸腔積攢,只能看著姜知白跪倒在地上,寶劍橫地,面容殘損,衣衫之上,皆為鮮血。
風越來越大,吹卷萬物。
忽而翻開車板上的青衣,落在一人腳下。
姜棠順著看過去,就見男人生的高大,挺直而立,一身緋紅色官袍,比記憶中成熟清冷的長相,他帶著文臣的俊雅,也有武臣的狠厲,一句話不說,就是通身氣場。
——那是,前世未曾謀面過的陳宴清。
原來死後,她曾以這種方式與他相見!
鵝毛大雪翻覆在陳宴清身上,他如墨般濃稠的目光落在車板的姜棠身上,是一個瘦小喪氣、但極其漂亮的姑娘,赤著腳丫,紗衣浸血,裸露的肌膚帶著的痕跡,昭示著她遭受過無盡非人的對待。
陳宴清看著她,不知怎的目光沒有挪開。
有侍衛瞧見他,面色一變,跑過來即要問好。
卻瞧見陳宴清錯過他,踩著地上青衣,走到車架旁打量著這個似乎有些熟悉的人,「她是誰?」
宮內外皆知,陳宴清權傾朝野,對女子厭惡,向來寡言,旁人很難從他一句話中,聽到壓迫和冷寒的其他因素。
此時這麼一句話,下意識認為是問姜延的。
畢竟比起姜知白和姜棠,殉國的大將軍姜延,更值得陳宴清問。
侍衛趕忙道:「這是鎮國大將軍姜延。」
陳宴清凝著眉,沒再追問,只是眼睫低垂,默了許久,這才褪去狐裘覆蓋在姜棠身上,走的那刻留下一句,「放他們離開。」
真奇怪,他竟對一個死去的女子產生善意。
誰都沒有料到,陳宴清會這麼說。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陳宴清已經走了,帝命不敢不從,陳宴清也不能不聽,侍衛一時兩難,追趕上去,喊住陳宴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