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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要用刑時才放個籮筐把人吊上來。從庫房到地牢的木門,有三道崗哨。人就是長了翅膀,就是具備神靈一樣的法力,也不可能從土司的地牢裡跑出來。別說逃跑,能從地牢裡活著出來的,已算前世積了大德。有些犯人不是在地牢裡活活被老鼠啃吃了,就是被土司差人放進去的毒蛇、蠍子一類的東西咬死了。
但是地牢的西面牆上有一個兩尺見方的通氣口,離地有一丈多高,它通往庫房的背面,對著馬廄。康菩土司最後帶人在馬廄裡發現,一條結在一起的長長的氆氌,一頭系在拴馬樁上,一頭延伸進地牢的通氣口,扎西嘉措一伸手就夠著了。
出谷紀(4)
“原來小姐織氆氌是為這個啊!”管家次仁一聲驚呼,“快去小姐房間看看。”
央金瑪的房間哪裡還有人?只有那個可憐的老女僕追美,還沒有醒呢。她被人搖醒後,還醉意醺醺地說:“昨晚小姐興致好,要讓我陪著喝酒。我喝多了啊老爺。小姐也高興,喝多了……哦呀,佛祖!我的小姐呢?”
還有一條長長的氆氌系在窗戶那裡。康菩土司不知道,當初扎西嘉措用一根“天繩”把央金瑪吊到愛的幸福樂園,現在央金瑪用自己編織的“天繩”拯救了他們的愛情。
康菩土司氣得臉都歪了,抽了追美一馬鞭,“把這條老狗丟進地牢。”他大喊一聲:“我們去追!”
根據路上的馬糞判斷,兩人騎了一匹馬,大約已經跑出去了五六站的馬程。渾身是傷的扎西嘉措顯然已經不能騎馬,但央金瑪從小練就的騎術,足以讓她帶著自己的情人遠走天涯。他們是往瀾滄江峽谷下游方向逃跑的,康菩土司擔心,如果他們逃到了漢人地界,他這個藏族土司就鞭長莫及了。
康菩土司的衛隊都是些善騎能打仗的傢伙,他們一人兩匹馬,輪流換騎,晝夜追趕。到第二天下午,他們嗅著兩個逃亡情人愛的氣息,終於追到瀾滄江下游一個叫教堂村的地方。隨行的一群獵狗衝著峽谷對岸的村莊瘋狂地吠叫。
“該死的,藏族人的事情,洋人又摻和進來了。”康菩土司勒住馬頭,氣喘吁吁地說。
他身邊的管家次仁說:“老爺,管他什麼洋人不洋人,我們先過溜索去抓人。”
康菩土司說:“你忘了那個賤骨頭扎西嘉措唱的歌詞了嗎?現在這個世界上,洋人是主宰。我們豈可在洋人家裡隨便抓人?這些在藏區的洋人喇嘛,背後的勢力大著呢。鬧不好打起來的戰火,比跟野貢土司打的仗還大。你可別忘了清朝皇帝過去怎樣幫洋人喇嘛殺我們。”
在江對岸,康菩土司看見一箇中等身材的洋人喇嘛領著幾個帶槍的藏族人守在溜索邊,正監視著他們。溜索是進這個村莊唯一的通道,一支步槍,可以輕易地將康菩土司的衛隊全部打下瀾滄江。
管家次仁向對岸高喊:“這是我們尊貴的康菩土司老爺,前來拜訪你們的洋人喇嘛老爺。請給遠道而來的客人一點點方便。”
那邊的洋人喇嘛用流利的藏語說:“既然是登門拜訪的客人,為什麼不見潔白的哈達,卻帶著舞刀弄槍的軍隊?我主耶穌從不拒絕那些求助的窮人,天國裡有他們的坐席;但有權有勢的土司貴族,要想進天主的國,首先要學會謙卑,否則,比駱駝穿過針的眼還難。”
次仁回頭望望他的主子,“這個傢伙是什麼意思?”
康菩土司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拒絕過,他的額頭都氣紅了。但他還是強忍屈辱,提馬上前說:“尊敬的洋人喇嘛,我知道你們也是有身份的貴族,每天都要洗一次澡。我家有兩隻偷歡的野狗跑你們村莊來了,請交還給我們。改天我康菩土司會差人送來豐厚的謝禮。”
洋人喇嘛手裡還拿著個大煙鬥,時而叼在嘴上抽上一口,顯得十分傲慢。他說:“噢,我們不是像你那樣的貴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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