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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蒔打定主意,不吃這懷柔政策。她從袖袋裡取出一本帳冊,呈給崔汝南,說道:「這本帳,是我入李家至今所有的開銷明細。奴僕使廝們的月錢也算在內,霜廊院藉助的租費也按照汴京時價折了清。能算的不能算的,明碼標價,都包含在內。至於人情,是算不清的,離開李家,我會日夜為您祈福,願您康壽安寧萬事遂意。」
崔汝南聽言,垂首翻看手中的帳冊。
姑娘的字娟秀,盈盈小楷事無巨細,一筆一項厘得分毫不差。崔汝南心中撼動,眼前這個孩子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今日,這本帳冊像是一面鏡子,將自己這些日子對她的慢怠,全展現了出來。
也怪不得孩子心寒,崔汝南嘆了一口氣:「我不曾想,你這孩子心思如此之重。這些日子確實慢怠了你,你們且放寬心,以後只要你想要的便都給你,你不願做的事都不強求。只是不能同意你走,不然咱家如何同你祖母交代?」
霜蒔笑了笑,又從袖袋裡又取出一封信:「這封信是祖母託人送來的,請您過目。」
崔汝南翻開信箋,確實是李宜芳的字跡。字裡行間是對李家收養霜蒔的感激之辭,末了署了一句孩子大了不由娘,若霜蒔想自奔前程,還望李家寬宥霜蒔的任性妄為。
崔汝南眉頭緊皺,知道霜蒔這是打定主意要走,正在琢磨該如何挽留。女藻急匆匆來報:「老夫人,大娘子動了胎氣,恐怕是要生了。」
距離生產還有一個月,珍大娘子這是要早產。崔汝南心裡急,起身問向女藻:「產婆都請來了嗎?」
女藻應道:「已經派人去請了,此時東宮的兩位嬤嬤正在大娘子屋裡幫襯著,倒還穩妥。」
崔汝南這才安下心,看向霜蒔,安撫道:「你也聽到了,今日先緊著要緊事處理,待事忙過去,再同你商量。」
霜蒔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她早就算好李家人無暇顧及她,她才好走得暢快。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斷然不能一拖再拖。霜蒔將手中的錢引奉上,說道:「方才的帳冊您已經閱過,這是存在沈家銀鋪的錢引,待騰出空再派人去兌吧。」
崔汝南皺眉看向霜蒔:「你何必做到如此決絕?」
「大娘子生產,府上定然會忙。我們主僕三人收拾好東西便離開,院裡的奴僕廝使可先去大娘子院子幫襯。來日方長,若有時間我再回來拜訪。」霜蒔鄭重朝崔汝南拜別,「希望堂祖母成全。」
界限畫得清清楚楚,再挽留也沒有餘地。崔汝南心裡惦記著珍大娘子母子安危,就算有心留霜蒔也顧不上。搖了搖頭,未留下隻言片語,便由著女藻扶著匆匆離去。
霜蒔站起來,回首看向崔汝南的身影急匆匆飄過院門,才輕輕地吐出一口氣,眉梢的喜悅未遮掩半分,輕俏地邁過門坎,與金雀相視一笑:「雀兒,我們不用豢養在籠子裡了,你高興嗎?」
金雀笑著點頭:「姑娘高興,奴婢就高興。」
霜蒔抿唇想遮住笑意,卻怎麼也遮不住上揚的唇角。既然遮不住,索性就不掩了。
離天黑還有一個時辰,霜蒔問金雀:「金奴那邊收拾好了嗎?」
金雀應道:「早就收拾好了,擎等著姑娘去了。」
半月前,霜蒔便吩咐金奴將宜園收拾出來。院子雖然小,但是主僕三個人住著安心,就比什麼都重要。霜廊院的東西也不多,稍微整理下,也就一個箱籠大小,放的都是從江都帶來的細軟。
過了大半年,走時一身輕,就跟她此時的心情一樣。
金雀顯然更開心,一個勁地往外沖,霜蒔說不急,特意拐到珍大娘子的院門口,將早早準備好的紅木盒子交給珍大娘子身邊的女使青鸞:「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青鸞姐姐代大娘子收下。」
珍大娘子這胎生得不容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