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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也讓對方驚愕之間,將後半句話卡在了喉嚨裡。
……
公良軻今日獨自出門,去尋一冊曾經見過的古籍孤本。
只是才到書坊,餘光就瞥見了一道叫他印象深刻的身影。
這不是那日在文會中寫下文章,又悄無聲息離開的青年還有誰?
他的呼吸一窒,身體先於大腦一步,喊住了對方:“這位兄臺。”
然而在對方轉過頭,徹底現出陰影中的容貌時,他又愣住了。
原因無他——面前人實在是太年輕了,看臉龐可能才剛及弱冠。
那日在松泉樓距離遠,他也只是匆匆一瞥,沒怎麼看清,而後讀到那篇見解獨到老辣的文章,下意識就以為撰文者至少是自己的同輩,或者稍差幾歲。沒想到對方竟比他小這麼多。
眼看著那年輕人打量了他一番,神情陌生而困惑,公良軻這才記起,對方從沒見過自己,照理說是不認識他的。
一時的衝動退去,意識到剛才做了什麼,公良軻稍有些窘迫。他咳嗽了一聲,見對方手上拿著一本文集,便強作鎮定地找話題道:“方才見公子也在翻看此書,不知文中說的是何物,是否值得一閱?”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聽聞這話,對方臉上浮現出了一點耐人尋味的表情。
過了半晌,那年輕俊秀的公子才矜持微笑道:“不好說。”
“我瞧這首篇或許可以一讀,再往後的,就見笑於大方之家了。”
公良軻本來就是隨口一問,聽他如此評價,不由得生出幾分訝異。正要問著書人的名姓,卻見對方略略抬起書封,給他看了眼上面的字——
無名居士辭賦集。
公良軻:“……”
近日這位無名居士的文章在京中十分風靡,公良軻是知道的,同僚拿來與他鑑賞時,他只掃過一眼,便斷定除了卷首文會上的那一篇,其餘都是欺世盜名之徒的杜撰。
卻不成想,如今陰差陽錯撞到了正主面前,還問他是否值得一閱。
對方看出他的尷尬,似乎輕哂了一聲,將文集放回原處。
他這展顏一笑,公良軻也回過味來,意識到對方已經猜出了自己的來意,心中暗讚一句敏銳,於是不再拐彎抹角,直截道:“我曾在松泉樓見過公子一面,十分欣賞公子的才情,不知可有機會請一壺茶,坐下來詳談一番。”
那年輕公子聽了,果然沒什麼意外的神色。
他想了想,溫和道:“謝某才疏學淺,不敢稱才情。既然兄臺有此美意,謝某就卻之不恭了。”
—
公良軻帶謝南枝去了一處清靜的茶樓,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見謝南枝的小廝似乎一臉緊張,輕聲詢問主子要不要攏上披風,以防受涼。
謝南枝說不用,抬眼撞上公良軻的視線,含笑解釋:“我過去身體不好,家中主事人盯得嚴些,公良兄見笑。”
公良軻說怎麼會。
方才他就注意到謝南枝偶爾咳嗽,臉色也蒼白隱有病容,想來是身體比常人弱一些。
他看謝南枝的衣著氣度均是不凡,言行談吐亦端正有節,猜想他大約是高門養出的貴子,因體弱被父母長輩看得緊,平日甚少出門,才不為人知。
公良軻忍不住問:“過去不曾在京中見過賢弟,敢問賢弟可是上京人士?”
謝南枝搖了搖頭,簡潔道:“我本家在南方,機緣巧合下才來到上京。上次在松泉樓不知是會試舉子在辦文會,歪打誤撞鬧了笑話,實在慚愧。”
聽他這麼說,公良軻便開始回憶,南方三郡可有姓謝的名門世族。盤算了一遍後,好像確實有幾個不同宗的謝家,只是不知道對方出身於哪一支,於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