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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兩人不過是在街頭偶遇:“一別經年,子楚兄別來無恙。”
怎麼可能別來無恙?
楚玉有些恍惚地望著他,從他離開至今,有的人離開,有的人背叛,有的人死亡,有的人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她失去了自己的身份,從南朝到北朝,雪地裡的攤牌與決裂,之後是身邊患難與共的人逐一離她而去。
只不過一年多的光景,她卻覺得彷彿過去了十幾年。那麼多變故那麼多傷懷,一時之間如何能道得分明?
可是,可是,在這個人面前,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分別的一年多時光,在他面前好像一下子被縮減到無,那些在心頭留下深深刻痕的事,在他春風春水一般的眼波中,以目力可見的速度被抹平。
經歷過的天翻地覆般的際遇,也彷彿淡得隨時會被風吹走,找不到任何痕跡。
他們彷彿是昨日才方分別,而後便再度聚首,而後輕鬆地招呼:你還好嗎?
她仍舊是子楚,他依然是意之。
不論光陰如何輪轉,地域怎樣變遷,身份各自不同,這始終沒有改變。
心頭湧現強烈的浪潮,衝擊著五臟六腑,楚玉眼中泛起水光,淚中帶笑又幾近哽咽:“意之兄,別來無恙。”
第二卷 紅了櫻桃綠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 二百四十六章 別來應無恙
識到自己竟然哭了,楚玉有些赧然,連忙抬手去擦拭開脫解釋:“風太大了……”
鬼扯,今天風和日麗吹面不寒。
“那個,砂子吹進了眼睛……”
更扯……
楚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失態的哭出來,被何追殺死裡逃生她沒哭,與容止攤牌分別她沒哭,從南到北流離失所她沒哭,流桑桓遠先後離開她最終也還是忍住了,可是在這一刻,面對王意之溫柔的目光,彷彿長久以來積累的情緒轟然崩潰,化作洶湧的潮水,衝破理智的堤壩。
王意之靜靜地看著楚玉,他的目光之中沒有嘲笑,更不曾吃驚,只是沉默地傳遞支援與理解。
對上這目光,楚玉彷彿全身都放鬆了,她索性也不再遮掩,釋然地道:“讓你見笑,我方才不知怎麼的……”
說來奇怪,流了些眼淚,她這些日子以來鬱郁的心情也彷彿跟隨著流散。
王意之微微點了點頭,十分體貼地不予多問,他下令讓畫舫靠近河邊,畫舫上放下小舟,兩人乘舟靠岸,小舟行駛的方向,便是觀滄海在洛水邊上站立的位置。
觀滄海站在喝水邊,鞋子踏著溼潤的泥沙,一手揹負,靜靜地等待小舟靠岸,王意之方才救下楚玉時也順便看到了觀滄海,知楚玉與他一路,便令操舟的僕人靠向他。
距離河岸還有三尺多的時候,小舟便擱淺在了淺水裡。
楚玉躑躅一下。倘若這時候下船,難免會浸溼衣衫鞋子,灌一腳河沙,她單足後退半步,提起裙子小心地朝河岸邊跳去,卻不料因為她起跳地動作,小舟一陣搖晃,而她自己也站立不穩,眼看便要栽倒進水中。
王意之眼明手快。一把攬住楚玉,索性抱起她,輕巧地躍上岸,落地之後他放下楚玉。卻抬眼望向觀滄海:“這位……”該怎麼稱呼?
阿蠻他是知道的,但這位……
楚玉給雙方通了名姓,但被相互介紹的兩個人都彷彿有些異樣,雖然同時笑著。可是相對而立的兩個人之間,彷彿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怪氣氛。
倘若兩個人經由介紹,初次相見相識,多半要打聲招呼。又或寒暄兩句,但王意之卻一言不發,他微微笑著。只上下打量觀滄海。目光透著端詳估測。而相對的,觀滄海亦是嘴角含笑。任由王意之隨意打量。
直覺彷彿有些不妙,楚玉拍拍王意之的手臂,打斷他對觀滄海的凝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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