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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卻沒叫他們坐在一處。
第37章 藤蘿
秦顯坐到衛敬容用完了茶點才走, 還是衛敬容趕他走的:「趕緊去罷, 你那兒有許多人等著, 總有正事要說, 我有你妹妹陪著呢。」
秦顯這才起身,起身的時候說:「善兒送送我。」
衛善依言站起來, 卻不似平日那般攆在他身後,秦顯竟也不著急,到了殿門邊, 他皺著一張臉, 好像牙痛似的張口道:「善兒是不是惱了我?」
秦顯一直都不是個細心的大哥,他是個粗性子, 生來就是個大而化之的人,跟秦昭全然不同, 竟看得出來能衛善生他的氣,倒是一樁怪事。
衛善看看他,把頭扭過去,秦顯也確不知道妹妹在生氣,若不是秦昭說了,他還未想到此節, 本來也是他一時起意, 根本沒想過母親為了這件事傷心, 他只覺得陳家清貧,他面上不好看,業州哪有人不知秦家出了皇帝。
趙太后那一堆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都跟著沾了光, 獨陳家還窮得揭不開鍋,他心裡怎麼過意得去,可等秦昭一說,他便想起來了,陳舅舅年年都要上門來,母親給銀給米,若還說窮得破瓦擋不了雨,那便是有意下母親的臉了。
倒好像是她怠慢了這門親戚,秦顯自知不對,下了朝連壽康宮都沒去,立時就奔著丹鳳宮來,拉著衛敬容的手不知說什麼好。
衛善聽他這麼問,乾脆實話告訴他:「我生哥哥的氣,可姑姑說你就是這樣的孩子。」把孩子兩個字咬了重音,秦顯臉上泛紅,搓手陪罪。
衛善心裡明白這事就算拖得過年,也拖不到太子登基的時候,越早立越好,她來,是來勸姑姑先提的,心裡譬如喝了黃連汁,眼看著姑姑受委屈,她卻全無辦法。
秦顯看她認真生氣,這才笑了:「你要什麼,只要你說,我都給你尋來。」
衛善也不能長久生他的氣:「只要姑姑不難受,我便不生你的氣。」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知這是最傷姑姑心的,秦顯卻當她已經好了,哈哈笑了一聲,抬腿要走,又停下來,頓了一會才開口:「你,你跟姜家姑娘要好嗎?」
衛善此時再無心緒去管他和碧微是什麼時候好上的,看他一眼,見他竟不好意思開口,可這會兒卻一點想笑的心思也沒有了,幹聲問道:「怎麼?」
秦顯難得竟不好意思起來:「端陽節那一天,宮裡要賽龍舟,我同你二哥一人領一隊,你們且得來看。」
本來也是要去看的,宮裡還是頭一年賽龍船,出了內宮城,到外宮城的萬儀宮賽舟,宮中女眷和朝臣命婦都是要去的,秦顯還特意提上一句,衛善不欲同他多說,沖他點點頭:「知道了。」
她興致不高,秦顯卻當她是小女孩子的脾氣,這會兒不高興,過一歇也就忘了,再送她些花翠緞子,立時就又能好。
衛善不是個氣性大的姑娘,也很少記仇,今天拌了兩句嘴,明天就又忘記了,可這回卻不一樣,她眼看著秦顯出了宮門,身後沉香替她打了紅羅傘,勸她一句:「公主進去罷,外頭涼。」
雨順著簷瓦流下來,先是一條條的細線,越是近了正午,下得越大,成了一片雨幕,地上起了一層淺霧,紅牆綠瓦被雨一泡,看上去濕淋淋的,綠也失了翠意,紅也紅得不正了,丹鳳宮遍植杜鵑,昨日還開得一片錦繡,今兒落了一地,秦顯的影子,遠的只餘下一個小點兒了。
衛善反身進屋,身上帶著水氣,衛敬容捏捏著她的袖子還算乾爽,點她一下:「你身上不好,都叫你別來了,怎麼還偏要來。」
衛善露出一個笑,往衛敬容身上一挨:「我想姑姑了嘛。」把頭枕在衛敬容肩上,聽著外頭一片雨聲,心裡反而沉靜下來,放緩神色,對衛敬容說:「善兒有話跟姑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