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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葉雪山直睡到中午才起了床。他打扮整齊下樓之時，正好林子森從外面回了來。兩人相見，林子森笑道：&ldo;少爺今天不必去公司了，我剛從那裡回來，什麼事都沒有。&rdo;然後他對著葉雪山一拎手裡的蛋糕盒子：&ldo;少爺現在吃不吃？還熱著呢。&rdo;

葉雪山走過去一看盒子花樣，知道這是附近西餐館子的出品，便是伸手接過：&ldo;有了這個，誰還吃糖燒餅？喲，真是熱的。&rdo;

林子森笑著又道：&ldo;少爺去吃吧，吃飽喝足了，上街逛逛也成。&rdo;

葉雪山轉身向餐廳走去，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問道：&ldo;你吃了嗎？&rdo;

林子森跟著他走進餐廳，要給他沏壺熱茶：&ldo;我早吃了。&rdo;

葉雪山開啟蛋糕盒子，用勺子挖裡面的新鮮蛋糕吃，手邊擺著熱氣騰騰的香茶，吃兩口喝一口，十分愜意。林子森圍著他轉了一圈，忽然說道：&ldo;少爺該添兩件新衣裳了。&rdo;

葉雪山先前也挺講穿戴，因為想要維持住闊少的體面，以便交際弄錢。現在他是真闊了，無須再披著華服招搖撞騙，所以便不由自主的露了本相。林子森打量著他這一身半舊衣裳，想起葉太太其實也是這樣‐‐只要顧老爺子不來，只要她自己不想出門，就能從早到晚一直披著睡袍蓬著頭髮，要多懶有多懶。

嚼著蛋糕一點頭，葉雪山鼓著面頰，一時騰不出舌頭來回答。

林子森又道：&ldo;我下午打電話叫裁縫過來？&rdo;

葉雪山噎著了，一口氣上不來，無言的對著他搖了搖勺子。林子森看他表情怪異，不禁彎腰與他對視：&ldo;少爺，你怎麼了？&rdo;

葉雪山直瞪著他，同時放下手中勺子，對著自己胸口狠狠捶出一拳。喉嚨中的蛋糕受了震動，總算讓他透過這一口氣。若無其事的拿起勺子，他繼續往嘴裡塞蛋糕：&ldo;不急，過兩天再說。&rdo;

葉雪山打算過兩天再去趟北平，要做衣裳，也帶上吳碧城一個。吳碧城臉皮薄，現在落魄了，越發薄上加薄，如果直通通的帶他去成衣店，他肯定又要別彆扭扭；不如找個藉口誑他過去，到時糊裡糊塗的量過尺寸，也就罷了。

這時林子森又閒閒的問道：&ldo;孫家嫁女兒，排場很大吧？&rdo;

葉雪山連連點頭：&ldo;太大了，沒看出來，老孫倒是能攀上這麼一門好親家。&rdo;

林子森慢慢的踱到了他的身後，狀似無意的來了一句：&ldo;親家是不錯，但是聽說姑爺不怎麼樣，成年累月不出門，就守著煙槍過日子，倒是省心，不怕他惹事。&rdo;

葉雪山一口蛋糕送進嘴裡，動作瞬間頓了一下。林子森那話沒錯，姑娘嫁個大菸鬼，當然是很不好。

大菸鬼，大菸鬼，自己也是個大菸鬼。

他立刻就飽了，但是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嘴裡塞蛋糕，耳聽林子森又道：&ldo;不過只要家裡富貴，有點癮頭也沒關係，橫豎抽得起。&rdo;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熱茶，要把蛋糕硬衝進胃裡去。沒錯，他想，大菸鬼就大菸鬼吧，反正自己有錢，抽得起。

下午葉雪山出門見了金鶴亭，這回兩人志同道合了，躺在煙榻上對著吸菸。葉雪山淺嘗輒止，然後猶猶豫豫的對金鶴亭沒話找話：&ldo;鴉片這個東西很奇怪，少量的用，可以止痛治病；大量的用，則是成了毒物。&rdo;

金鶴亭懶洋洋的蜷在床上，滿臉都是銷魂神情：&ldo;毒是真的，舒服也是真的。&rdo;

葉雪山繼續沉吟著說道：&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