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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娟又看了一眼照片。
蔣文彬和那個女同學站得很近。
其實這也很正常,因為照片裡的人為了取景入境,每個人都擠在了一塊兒。
葉小娟極力說服自己。
陽光照在照片上,背後似乎隱隱透著字,葉小娟翻過照片。
照片上的字她都認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字跡娟秀,不是蔣文彬的字。
其實意思她還是不懂,她沒怎麼讀過書,小學都沒畢業,為了跟蔣文彬寫信,她把字典翻爛了,每天晚上邊哄孩子邊抱著字典學習,字是認得很全了,可這種句子對於葉小娟來說依舊晦澀難懂。
既然不知道,那就去問好了。
葉小娟拿著照片去問洗澡出來的蔣文彬。
這是他們第一次大吵。
蔣文彬指責葉小娟不懂尊重個人隱私,隨便亂翻他東西。
葉小娟的確不懂什麼叫隱私,她流著眼淚面對大吼的蔣文彬,她問他,你還愛我嗎?
蔣文彬回了她一句,疑神疑鬼的,有病吧?
她不說話了。
她還愛他,像當初結婚時那樣愛他,可他看她的眼睛裡,已經沒有從前令她心動的光。
葉小娟萌生了離婚的念頭。
她是個鄉下姑娘,但她也是個驕傲的鄉下姑娘。
在村裡,她樣樣都掐尖爭先,從來也不比任何人差,她相信憑藉自己的雙手,會過上她想過的日子,進城以後,她也努力工作養家,她知道自己什麼都沒做錯,她是理直氣壯地想要和蔣文彬離婚的。
兒女的哭聲將葉小娟從慷慨激昂中拉回了現實。
她的一雙兒女不知道為什麼一向感情和睦的父母在激烈爭吵,手拉著手在客廳走廊裡嚎啕大哭。
「鬧夠了嗎?非要把孩子們都嚇成這樣你才滿意是不是?葉小娟,我發現你真的是變了。」
她的丈夫說她變了,以一種受害者的姿態摟著一雙兒女進入臥室,回頭用一種警告的語氣對她說:「你現在腦子不清楚,最好冷靜冷靜。」
冷靜過後,葉小娟明白了,這婚不能離。
孩子還那麼小。
之後他們變得越來越頻繁的爭吵。
沒有了熾熱愛意的婚姻,葉小娟覺得自己像是根火柴,隨便一點小小的摩擦都能將她迅速點燃,想要與人同歸於盡。
畢業之後,蔣文彬想留在首都,葉小娟反對,她嗆他,「萬一以後在大街上碰上你那些老同學,你怎麼跟他們說,我就算了,你就說是親戚就行,朝朝和月月呢?親戚的孩子?」
那個姑娘是首都本地人,葉小娟知道。
蔣文彬氣瘋了,那次吵得很厲害,蔣文彬摔了家裡的一個花瓶,奪門而出。
葉小娟自己蹲下來收拾,一片片地撿碎片,她一滴眼淚都沒掉,喃喃自語,「舊貨市場買的,十塊錢呢。」
碎了的東西就是碎了,最好的歸宿就是被丟進垃圾桶。
可葉小娟破碎的婚姻卻一直苟延殘喘了下去。
蔣文彬最後還是沒留在首都,他回到南方,在大學裡任職教書,他在學校裡是溫文爾雅的教授,回到家裡卻是對葉小娟寸步不讓,他似乎是在報複葉小娟,以一種進攻的態度,不遺餘力地對葉小娟挑剔。
「骨子裡的小農思想。」
「無知婦孺。」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葉小娟從蔣文彬的「批評」中學到了不少知識。
有的時候,她睡糊塗了,一覺醒來,也會產生疑問,那個在油燈下說著,「小娟,你手真巧」的男人是真的存在過的嗎?還是,因為時間太久,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