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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一目十行,臉上永遠是不耐煩的一副表情。而他在摺子上批註的,永遠只有雷打不動的兩樣東西:要麼是一個鮮紅的圈,要麼是一個鮮紅的叉。
要是凌帝的右眉挑起,那估計是哪裡又發大水或者鬧蝗災了;若是左嘴角牽起,則是哪裡的官員貪汙受賄或是將領剋扣糧餉,而他則在盤算該殺多少人了;偶爾也會真正遇到一兩件讓他暴怒的事情,那時少不得又要重新置辦一套桌椅。
還有,若是他伸懶腰,神情愉悅地要蓮生幫他泡杯碧螺春,則多半是今日的進度提前完成了。
三、曜宮歲月(3)
這種種童心未泯的小動作,總會讓蓮生時時失笑。
而更多時候,凌帝並不在曜宮就寢。
這在蓮生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雖然她不懂男女之事,但早在她進曜宮之前,就已經知曉民間傳說她這位父皇是“荒淫無道的暴君”、千年難得一見的“薄倖君王”。至於之前的“一日不見紅則有恙”也是確有其事,只不過,“見紅”除了殺頭流血以外,自然還帶著其他曖昧的意味了。
根據野史記載,凌帝登基後執政三年內,便幸過超過一千的女子。對於女子,凌帝向來是秉持“用過便丟”的原則,可憐許多女子只得見君王一面;而僅僅是那麼一面,在得見君顏、承歡君側的同時,就已經宣告了她們後半生冗長而黯淡的等待。
事實上,整個赤城裡,能夠得到凌帝長期召幸的嬪妃,應該不超過五隻手指數目。但是從後人的記載來看,凌帝更為卓越的,恐怕還是他“御馭後宮”的能力:凌帝對待他的女人,絕對不會比對待他的敵人手腕更為仁慈,“動輒笞烙,嘗以善妒刑其寵姬,剜其目,劓其鼻,剮其乳,懸其屍於宮門三日。後宮遂再無僭越爭寵事”。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我將要講述的,並不是個普通的後宮爭寵的故事。
這天午後,蓮生像往常一樣,練了一回新學的劍法,沐浴後便躺下小寐一陣。
正睡意迷濛,趙喜來傳旨意,說是凌帝要見她。於是忙忙地下床,衣也未披,發也未結,赤著小腳“噔噔噔”直奔書齋而去。
“父皇——”蓮生像一隻輕盈的雛鳥,拂開書齋的門,步履跳脫、姿容愉悅地直奔內室——那裡除了坐在正中的凌帝,還侍立著四個少年。
蓮生一見有旁人在,這才覺察到自己的儀容舉止有諸多不當,但還是很沉著地屈膝行禮:“兒臣赤蓮見過父皇。”同時目不斜視地迎向凌帝,對那四道不同動機但同是探究的目光視而不見。
“平身吧。”凌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今兒叫你過來,是因你已在曜宮呆了有一段日子了,也是讓你見見你的幾個兄弟的時候了。”
這時蓮生才知道,原來那四個風貌各異的少年,正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
“顧煊(音宣),顧炘(音心),顧炻(音石),顧焌(音俊),這個就是朕新封的赤蓮公主。她是光護元年六月的生辰,較顧焌稍大。”
“這可真是天上掉下個蓮妹妹。”隨著一聲*的淺笑,身著祥雲紫魚鱗暗紋錦緞長袍的少年款款行出一步,向蓮生作了一揖,“煊哥哥有禮了。”
蓮生也正待欠身還禮,少年已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她。蓮生只覺得手中被塞入一塊冷硬的物事。
“好妹妹,不用還禮了。”煊仍舊假意攙扶著蓮生,似是察到蓮生驚異的目光,突然抬頭朝她勾唇一笑。
這少年也不過十三四歲的年齡,然而這一笑,卻不知從何處浸染瞭如此多的邪氣。面目裡倒有八分似凌帝,那邪邪的笑也確有幾分凌帝的影子。只是,蓮生卻隱隱有點脊背發涼的感覺。
透過這個名叫煊的少年,她隱隱可以看見一隻獸。那貪婪而殘忍的眸光,正是那獸透過煊的眼睛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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