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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試就試試。」池幸把大衣甩給周莽,壓緊被吹亂的頭髮,「也難得跟你演這麼溫情的一段對手戲。」
她講話時連眼尾餘光都吝於扔向顏硯,只笑盈盈對著原秋時。
「你不像是這麼衝動的人。」燈光與走位一早訂好,池幸與原秋時並肩站在一塊兒,聽見原秋時低聲說,「為什麼突然變了?」
池幸直視前方:「是人都有氣。」
原秋時:「做大事的人總是比較能忍耐。」
池幸:「你被人這樣奚落過嗎?每年都被嘲笑,臺上臺下找到機會就要諷刺你,你還不能反駁,不能頂嘴。這部戲本來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小雁幫我談別的戲,角色和劇本比這個好太多,但顏硯和陳洛陽一句『找池幸演女二號』,我就必須放棄《大地震顫》,來這兒吃她的白眼。」
原秋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他確實沒遭遇過這些事情。
池幸倒不見生氣,她溫溫柔柔說:「能刺激她也好,讓她生氣更好。學我的演法也沒問題,反正她一直在偷學。我只希望順利拍完。」
原秋時點頭。
池幸聲音甜滋滋的:「這兒實在,太他媽冷了。」
原秋時失聲而笑:「你真的很有趣。」
這場戲已接近結局。晏陽和歐陽雪相約談合作,一個在口袋裡揣了戒指,一個對對方的心思瞭若指掌,卻裝作一無所知。
池幸陪原秋時熟悉臺詞時,兩人曾經討論過晏陽與歐陽雪此刻心態。
一別多年,各有成就。晏陽對歐陽雪的求婚更像是一種對內心遺憾的求償。歐陽雪正是因為瞭解晏陽的心態,所以一路上只是沉默聽晏陽談論往事,卻並不應和。
場記板打響,兩人邁步。
晏陽感慨上海變化之大,他說兩句話就看一眼歐陽雪,但歐陽雪並未注視他。她看著江面、樓群,在水面上緩慢行過的大船。
往事水一樣流淌而過,導演的劇本里此處註明「疊化」,兩人回憶往事。歐陽雪忽然想起,自己在這座大城市打拼的小小夢想,是在遇到晏陽之後才變得具體的。
「我們……」歐陽雪說,「我們認識好多年了。」
她像是要故意把這呼之欲出的曖昧氣氛打破,笑道:「咱們第一次見面,好像也是這麼冷的冬天。對吧?哈,你還用雪球砸我。」
只想用池幸刺激顏硯的許靜一怔,扭頭問:「她真記得住歐陽雪的臺詞?」
「當然。」導演津津有味地看,「她天天跟原秋時一起對臺詞,歐陽雪和晏陽所有的對手戲,她都能演。」
原秋時開啟戒指盒,但沒有像跟顏硯對戲一樣跪下來。他站在池幸面前,沉默片刻,很輕地開口:「對不起 ,是我遲了這麼多年。」
池幸看他,看戒指,驚詫裡帶兩分瞭然與坦蕩:「這是怎麼了?」
原秋時此時此刻是痛悔的晏陽。他誤會了自己最愛的女孩,帶著對她的不滿和怨怒遠走他鄉。蔣昀遭遇家族劇變後請求晏家幫忙,無意說漏嘴,晏陽才知當年許多誤會,都是蔣昀一手造成。
他拿著戒指的手微微顫抖,是懺悔也是贖罪。
池幸的表演和顏硯完全不同。她沒有哭,只是眼裡浮出水光,很快別過頭,望向輝煌的城市燈幕。
在晏陽看不到的角度,她微微用牙齒咬住下嘴唇,眉心緊蹙,是在忍耐。
晏陽說再多的甜言蜜語,也已經很難很難打動她。她的眼淚並非因為欣喜,而是難過。被最愛之人誤解、分別,連解釋清楚的機會都沒有,這件事成為她心頭多年不能解開的心結。
她渴望和晏陽面對面說清楚,然而當這一刻真正到來之時,歐陽雪僅因一句「對不起」就釋懷了。
她耿耿於懷的,只不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