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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來,我告訴過你,這幾年在英國讀書,我……」
話未說完,溫檸突然猛抽一口氣,哽著哭腔打斷:「我管你這幾年死到哪裡去了,當初和我說一聲會怎麼樣啊?」
她終究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那天重逢,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夢裡人的臉出現在眼前,似真似假,一時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百般縈繞,到後來全部都是諷刺與恨。
她表現得很熱情,好像兩人從未分開過,好像彼此之間沒有七年空白,好像自己沒有被丟下。
心裡最在意的事,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包裝過,說出來。
她隨口問顧遲溪這幾年去哪裡了。
對方便也輕描淡寫一句:在英國讀書。
她又隨口問她回來做什麼。
依舊得到一句簡簡單單的說辭:父親去世了,有家事要處理。
之後,溫檸再也沒問過。
她們之間已經錯失,一切都跟自己無關,問了也無法回到過去,反倒還顯得自己多在乎,原處巴巴兒地等人回來似的。她是傻,但不賤。
不曾想重逢只是開端,往後的日子裡,這兩個多月,溫檸的生活迅速被顧遲溪的身影填滿,甚至還有了法律上的妻妻關係。
其實她在乎的。
這便是她心上最尖銳、扎得最深的刺。
顧遲溪呼吸微滯,眼中顯露出為難之色,「我本來應該是情人節後走,但是你生日快到了,我想給你過完生日。」
溫檸的生日是三月二十四號。
她完全沒有想到,檸檸會在那天對她表白。
從小到大,十三年的感情,最初單純懵懂,後來歡喜戀慕,全部壓抑在心裡,那一刻她既欣喜又害怕,但更多的是絕望。因為她知道自己必須離開,不知能不能再回來,所以無法給檸檸任何回應或承諾。
「那我還要感謝你多陪我一個月咯?」溫檸冷笑。
身後人沉默了。
許久,等不到回答。
溫檸抬手抹了把臉,擦去眼淚,忽然間覺得自己好丟人。
嘴上說著與顧遲溪只是利益交換關係,各玩各的,不摻雜過去的感情,其實心裡依舊耿耿於懷。在受委屈的時候總會想到對方,在被溫柔以待的時候無力招架,像一隻落入溫水的青蛙,也許煮著煮著便熟了透,還不自知。
這次機上衝突事件,顧遲溪前前後後所做的一切,堅定維護的態度,無不深深戳在她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因為害怕陷落,溫檸不斷告訴自己,那人只是為了顧全大局。
她只能在沒有人的時候,偷偷看一看殘缺的照片。
「那時候——」
顧遲溪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繼續說:「家裡發生了一點事,我不得不離開。」
「是嗎?」溫檸轉過來,嘴角掛著嘲諷的笑。
「你說有苦衷,有緊急原因,我都信,但是什麼事情能讓你一個字都不留就走?你是被綁架的?被打暈了抗走的?或者你在國外這幾年讀書讀到與世隔絕了?一條訊息也沒有?」
她連聲質問,嗓音愈低啞,泛紅的眼睛淚光盈盈。
在顧遲溪剛離開的半年裡,溫檸覺得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每天抱著手機重複新增被刪掉的q|q,巴望著能接到顧遲溪的電話,或收到一條簡訊。不想去學校,只想守在隔壁院子門口,生怕顧遲溪回來她會錯過。
記得學飛行後的第一個春節,她回家,看到隔壁院子突然有了動靜,還以為是顧遲溪回來了,傻愣愣地在外面喊姐姐。
門裡走出來陌生的面孔,是新鄰居。
期望變成失望,她猶如站在懸崖上,一腳踩空,直直地墜進深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