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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能放心的下?淥柏他們也不可能扔下你一個人。如果我們真的都把你一個人留下,蔣家說不定又盤算著把你帶回去,我可不願意。」
這的確是個問題……甄杳遲疑了,「可是這樣會不會很麻煩哥哥他們?」
「杳杳你就這麼想我?」宋歷驍假意傷心地嘆了口氣,手伸過來不安分地捏了捏她的臉,「放心,我可求之不得!」
宋淥柏和宋延辭自然也沒有意見,周惠又勸說了一會兒,於是兩件事就都這麼敲定下來。
「離成人禮還有一個月,杳杳會不會覺得無聊?要不找點其他事情打發時間?」宋畢建議道,「比如請個家教每天來陪你待一會兒,學不學東西都是次要的。」
甄杳抿了抿唇,「我都可以的。」
「那想學什麼?」
她神思恍惚了一瞬,默默藏起了那個自己最想要的答案,打起精神抬頭仰起臉,朝眾人露出一個笑容。
「先學英語吧,我現在看不見,其他的科目學起來可能比較難。」
那點落寞被她失焦的目光恰好遮掩,幾乎沒有人注意到。
……
徐總助送完衣服後在別墅外車裡等了會兒,沒多久就接到了從裡面走出來的人。
他下車繞過去拉開車後座門,宋淥柏小臂上隨意搭著件西裝外套,抬手撥弄幾下襯衣領口坐進車裡。
車窗緩緩向上升,隔斷出內外兩個世界。
車內非常安靜。
宋淥柏垂眸,目光定定落在腿上的檔案紙頁上,半天沒有移動。
車沿著別墅外長而寬闊的道路駛向大門,路兩旁高大筆直的樹木在車窗投下葉片的陰影,那些蔭翳又沿著他半垂的眼睫覆住眼底的神色。
「徐承。」
「宋總。」徐總助精神一振。
「查一查甄杳。」
「甄小姐?」徐承嚥下疑惑,「好的,我明白了。」
對話結束,後座響起了一聲紙張翻頁的動靜,但隨之持續的又是長久的安靜。
宋淥柏閉眼,一想到昨晚自己的失態,忍不住抬手用力捏了捏緊蹙的眉心。
下午甄杳有時會在房間裡午睡一會兒,所以通常她午餐後回房都不會有人來打擾。
放在一旁的手機裡流淌出無臺詞的輕柔旋律,甄杳摸索著從箱子裡取出一個不算小的大方盒,捧在手裡甚至還有點沉。
她手指搭在盒蓋上,沉默地在地上跪坐了一會兒,然後才慢吞吞地把蓋子推開。
極淡的顏料氣味在空氣中小範圍擴散。
手指觸到畫筆筆桿的一瞬間,甄杳肩膀驀地一垮,垂頭用額頭抵住牆面支撐身體。
她眼眶微微發熱,但是卻哭不出來,委屈和無力像塑膠薄膜一樣將整個人牢牢包裹起來,隔絕出一片透不過氣的真空。
畫畫這件事陪伴了她很多年,甚至還將成為她夢想中必不可少的一環,但是她現在看不見了,看不見的人要怎麼畫畫?
半晌,甄杳忽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那場事故發生時明明車上有三個人,最後卻只有她活了下來,除了失明以外四肢健全沒有任何後遺症,父母卻永遠離開了她,她卻還總為此耿耿於懷。
太過貪心和不知感恩。雖然她一點也不想要這一份「感恩」。
她笑了笑,蓋好蓋子將方盒重新放了回去。
午覺之後甄杳去花園裡坐著醒神,她坐在鞦韆上戴著耳機,裡面放的是某部電影的對白。
失明以來她「聽」的電影都是從前看過的,這樣一來每一句臺詞響起時她腦海里就會浮現出對應的畫面,像能真正看到一樣,不至於有太多的挫敗感。
甄杳聽得正出神,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