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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等來的卻是另一道陌生的嗓音。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過得好』。」這聲音像隔著一層薄霧,如同雨後打濕的松柏樹一樣清潤。漠然語氣下卻是幾近赤裸的譏諷,在無形之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宋少,這……」
甄杳一愣。原來客廳裡還有別人?
怪不得她一走進來就覺得氣氛奇怪,還有種被陌生視線注視著的不自在,和剛才在花園裡的感覺很像。
她直覺這就是自己剛剛撞到的那個人。
宋少……
潯城姓宋的人裡能讓人恭敬到這種程度的,她就認識一家,而這個人的身份似乎也呼之欲出。
「宋少,」蔣老夫人對著年輕的晚輩賠笑,「杳杳是我的親外孫女,我怎麼可能對她不好?就像思妍說的,是我們疏忽了以為她在樓上,不然怎麼可能讓她淋著雨回來呢。」
「甄杳。」
甄杳冷不防聽見那人叫了自己的名字,怔怔地循著聲音轉了轉頭。然而她眼前像有一堵牆佇立著,什麼也不可能看得見。
客廳裡驟然安靜下去,她屏住呼吸,有些茫然無措的緊張。
他像是不想再和別人多費口舌,淡淡問她:「想不想走。」
甄杳錯愕,「我……」
走?去宋家嗎?
「宋少,杳杳是我外孫女,而且在蔣家待得好好的,哪兒有去宋家的道理?」
「好不好,不是你們說了算。」他語氣淡淡的,卻毫不留情面。
外面雨勢「嘩」地一聲驟然變大,急促的噪聲驀地讓氛圍變得逼仄。
蔣家人不敢再攔,即便宋家只是想照顧友人的女兒,實際和甄杳毫無血緣,他們也不敢再搬出外祖家的身份。
於是他們一錘定音,僵笑著讓甄杳上樓收拾行李,甚至不問她願不願意。
傭人戰戰兢兢地給甄杳手指上藥,然後扶著她上樓收拾行李。她要帶走的東西並不多,除了父母的遺物和少數的換洗衣物以外,放進行李箱的只有一個小而精緻的盒子。
「小姐,收拾好了嗎?」傭人問。
甄杳驀地從回憶裡回過神,直起身點了點頭。
客廳裡眾人賠著笑把人送走,等那輛黑色轎車滑入雨中駛離後,蔣思妍終於忍不住氣急敗壞道:「奶奶,就讓她這麼走了?」
蔣家夫妻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臉上看到了不甘心。
「你們是多想不開想跟宋家做對?」蔣老夫人沉著臉低聲訓斥,「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光想著別人手裡的遺產和股權有什麼用?」
「我們……」
「好好把握機會,跟宋家有了交情和往來才是正經的。」
甄家是和宋家關係匪淺,但從前卻沒給蔣家帶來什麼實質的好處,現在甄杳說不定可以成為這個「紐帶」。
這麼想著,蔣老夫人的臉色才慢慢好看了點,其他人也把剩下的話都咽進了肚子裡。
車裡格外安靜,只能聽見身側的人不時翻動檔案紙張的聲響,讓甄杳連呼吸都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放輕。
但是更讓她覺得煎熬的並不是這個。
她手併攏搭在膝蓋上,裙擺在手心越攥越緊。
眼睛什麼都看不見,腦海里卻無法控制地浮現出某個伴隨著碰撞巨響的畫面。車體變形,她耳邊嗡鳴者失去聲音,渾渾噩噩睜開眼時看見的是碎玻璃和一片血色。
副駕上的女人臉上都是血痕,氣息奄奄地喊她:「杳杳……」
「開窗。」
「好的,少爺。」
車窗降下,涼風驀地灌了進來。
甄杳夢魘一樣頓時清醒過來,口鼻間充斥著新鮮流通的空氣,衝散了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