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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珊雲忽然開口問道:「她家人呢?把人送回家去呀。」
小內侍有些詫異吳珊雲問這個,理所當然地說:「宮人死了若要一個二個都送回家,那宮裡其他事也別幹了,光送棺去了。」
「那怎麼辦?」吳珊雲繼續問。
「燒啊!」小內侍轉頭又跟常碧蓉說好話。
吳珊雲走在大太陽地裡,覺得一股寒氣從後背竄到全身。
即便是當初想到了死,也沒有這樣真切的感受,滿目的灼熱的紅色宮牆,原來是為了掩蓋吃人的冷酷。
她不禁想到,若是她沒被裴嶽找到,會不會也會從陰冷的井裡被撈出來?
這太不好玩,太不美妙了。
吳珊雲害怕了,後怕了,自己在沒有認清這宮中的殘酷的情況下,一頭扎進來,那樣張揚,還想著一步登天,全然沒有察覺腳下是萬丈深淵,有心人只用一點小動作,就能把她弄死,沒有人會出手拉她一把。那麼,她的小命就跟汪蘭花一樣脆弱。只因為她引起了皇帝注意,長得像淑妃,脫離了常碧蓉的庇護,她就是死路一條。
昨天夜裡,她聽到汪蘭花離開,還曾暗暗心酸。
景仁宮,這個讓她受盡委屈的地方,到底曾是鑑證過她勝利的地方,這個地方也拋棄了她,拿她換了另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子。
原來是淑妃的陷阱。
吳珊雲頓時明白過來,淑妃肯這樣輕易把自己放出景仁宮,那是認定她吳珊雲已經構不成威脅,連做淑妃敵人的資格都沒有了。
或許常碧蓉說的對:她已經沒機會,沒希望了。
吳珊雲轉頭看向笑著的常碧蓉,總算認清,不要說翻身,就是要讓自己在這皇宮裡活下去,常碧蓉和裴嶽是自己手中最要緊、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認屍的過程很簡單,象徵性地揭開蓋屍布,常碧蓉和吳珊雲站著看了兩眼。卻給吳珊雲留下了陰影,尤其是汪蘭花露在外面的一條手臂,慘白的面板上滿是雞皮疙瘩,嚇得吳珊雲尖叫一聲,藏到常碧蓉身後。
回來的路上,吳珊雲仍在發抖。
進了房中再也沒出來,君兒喊她吃晚飯時才發現吳珊雲又病倒了。
這一病比前次更厲害,來勢洶洶,眼看人不行了,裴嶽硬是偷偷請了御醫,幾幅猛藥下去,才把人救回來。
這一番整整耗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一個月時間不長不短,卻足夠讓宮中發生大變化。
在很平常的一日,裴嶽捏著硃筆展開一封奏摺,一看吃驚不小,這奏摺竟是王永發的請辭摺子,他再仔細一看,發現王公公請辭去西郊伺候太后,還推薦他做司禮監掌印太監。
裴嶽翻出票擬,竟然是「准奏」二字。
不由得心一跳----這就是,成了?
裴嶽激動地深吸兩口氣,卻並未覺出多少獲勝的喜悅,反而是猶疑。他推斷,是吳珊雲那一步暴露了自己的野心,也給了王永發靈感。而且這樣大的事情,內閣定然是得到聖上的意思才出了這票擬,他竟然不知道!
王永發走前都給他挖了個坑,不知聖上以為自己與王永發有什麼首尾,才求得王公公推薦。聖上雖準了,但不知心中可會存疑。
裴嶽不禁罵道:「好個以退為進。」
太后是王永發的靠山,只要太后不死,他便不倒,再對付他反而比從前更難,倒是處於不敗之地了。
裴嶽放下奏摺,靜靜思索,王永發不會這樣簡簡單單就撒手,必有後招。
沒過兩日,辛如昌奉旨接替前御馬監掌印太監。
內相權力的交接竟如此風平浪靜,著實讓眾人大跌眼鏡,暗暗佩服已追隨太后而去王公公,當真拿得起放得下,顧全大局。
裴嶽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