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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疲憊不堪,而遞解站、宿泊站、勞改營得到的補充卻少得不成比例。
在&ldo;黃金&rdo;水流中關起來的是些什麼人呢?所有在十五年前經營過&ldo;實業&rdo;、做過買賣、靠手藝掙過錢因而照國家政治保衛局的想法可能會儲存下黃金的人。但恰好他們往往是沒有黃金的:他們有過動產、不動產,所有這些,在革命中都失掉了,被沒收了,什麼也沒有留下來。當然也抱著極大希望把技師、首飾匠、鐘錶匠關起來。根據告密可以獲知在最意料不到的手中擁有黃金的訊息:一個百分之百的&ldo;工具機工人&rdo;不知從哪裡得到並儲存著六十個尼古拉皇帝五盧布金幣;著名的西伯利亞遊擊隊員穆拉維約夫來到了敖德薩,隨身帶來了一口袋金子;彼得堡的韃靼馬車夫人人都藏有金子。黃金告密的暗影落在誰的身上,他就不能用任何理由無論是無產階級的本質也好,革命的功勞也好,來進行辯護。他們全都被抓起來,塞進國家保衛局的牢房,每間屋子裡關的人數之多以前簡直難以想像那更好,他們會更快地交出來!甚至搞到了令人難堪的地步,男男女女都關在一起,彼此當著面上馬桶誰管這些小事,交出金子來,壞蛋!偵查員們不作筆錄,因為誰也木需要這種文書。以後是否能判得上刑,這也很少有人關心,重要的只是:交出金子來,壞蛋!國家需要黃金,你要它幹嗎?偵查員嗓子已經喊啞了,進行威脅和拷打的力氣也不夠了,但是有一個通用的手法:光給囚犯吃鹹東西,不給水喝。誰交出金子就給誰水喝!一塊金幣換一杯淨水!
人為金屬而死亡……
這股水流有別於以前各股和以後各股水流之點是,即使不是這股水流的一半,至少一部分,自己的命運就跳動在自己的手中。如果你真的沒有金子,你就毫無出路,你將捱打、挨燒、受刑訊,
用鞭子活活抽死。也許到了真的相信你沒有金子的時候終於住手。但如果你有金子,那就由你自己來確定用刑的程度、能忍受的程度和自己未來的命運。然而,這在心理上並不輕鬆些,而是要更沉重些,因為一經失著,你將永遠對不起自己。當然,已經熟知這個機關習性的人,會讓步交出來,這樣會輕鬆些。但也不能過分輕易就交出去:他們不會相信你已完全交出,還會把你扣留下來。但交得太遲也不行,那會把小命丟掉的,或者他們會惱羞成怒給你判卜幾年、一個韃靼馬車夫撐住了百般拷打:沒有金子!那時就把他的老婆也關了進來,折磨她,韃靼人還是老一套:沒有金子。又把女兒關進來韃靼人撐不住了,交出了一萬盧布。於是把家屬放了,本人則被安上了個刑期描寫強盜綁票的最粗俗的偵探小說和歌劇,卻在一個大國範圍內認認真真地變成了現實。
三十年代伊始,實行了身份證制度,也給勞改營提供了相當大的補充。當初彼得一世為了簡化國民結構剷平了夾在各等級之間的溝溝坎坎,現在我們的社會主義身份證制度也發揮同樣的作用:它掃清了夾縫中的蟲豸,它打中了那一部分狡猾的、沒有住所的、沒有所屬單位的居民。而且人們起初使用身份證時也常有違犯規定的情形於是沒有報戶口的和沒有登出戶口的都被耙進了群島,哪怕只呆一年。
各股水流就這樣泛著泡沫,嘩嘩地流淌著但是在一九二九三0年,一條衝決一切的巨流滾滾而來,這就是數以百萬計的被掃地出門的富農。它的流量過於巨大,儘管我們的偵查監獄十分發達,恐怕也是容納不下的(況且已被&ldo;黃金&rdo;水流填滿了)。但是它繞過了偵查監獄,直接奔向遞解站,進入押解路途,進入古拉格的國土。這條水流(這個大洋!)一度的膨脹,突破了甚至大國的監獄司法系統所能承受的極限。它在俄國的全部歷史上無與倫比。這是國民大遷徙,這是民族的浩劫。但國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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