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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水眼淚撲撲簌簌地往下落，哽咽道：&ldo;爹，我下個月便過十四歲生辰了，你給我說親吧！&rdo;

聽他這話，張武自是不願意，多留他一日便可以多照顧張山一日。雖然律法規定到十四歲生辰不婚會有懲罰，需要交六百錢才行，若是不交，則須聽從官配。

在張武看來，反正都是許一家人家，嫁出去的哥兒潑出去的水，許給誰家都一樣，只要能拿回禮錢便好。

張武道：&ldo;不是還有一個月，你急的什麼！&rdo;

張水原就知道張武不會給他找個好人家，見他如今還想拖下去，終於咬了咬牙道：&ldo;爹，我已有了段秀才的骨肉，你且給我說親吧！&rdo;

聽聞這個訊息，張武如雷轟頂，心中驟然生起一股怒火，自己家的哥兒沒定親呢，已經與人有了首尾，怎得如此不聽話！ 他上前一步，抬手便是一巴掌扇在了張水的臉上，許是勁道太大，張水一下便斜撲到了地上，張武的第二下沒了落處。

他伸手指著張水，怒道：&ldo;你這不知羞恥的哥兒，竟做出如此下賤之事，果然也就是個賠錢的東西！&rdo;見張水捂著臉，滿臉淚水，他更是覺得哥兒不堪，接著道：&ldo;這麼想嫁出去，你怎得不學你娘，早早的死了，淨給我張家丟臉……&rdo;

張水這十幾年過得都是如此，在家要幹活，又得不到任何應得的，如今張武不給他說親，又咒他去死，他心裡也升起了絕望，果然應該隨他娘去死才對。

聽著張武的咒罵，他攢起身上的力氣，便跑了出去，一路上磕磕絆絆，待到了河邊，向河水裡走了幾步，便又癱軟了下去，他還不想死呢！掙紮了這些年，他還想有朝一日嫁個知心人，過一過正常日子。

雖然是清晨，但村裡已經有些人家早早吃了飯，忙活起來了，見了張水跑去河邊，便議論了起來，還有些跟著去看熱鬧的。

張武見他跑出去，先是氣悶，後又想著不能讓他跑了，便又追了出去。待出了門便聽到旁人的議論聲。

&ldo;剛那個跑去河邊的可是張二家的水哥兒？&rdo;

&ldo;可不是，像是要去投河呢！&rdo;

&ldo;嘖嘖，發生什麼事要投河啊？&rdo;

&ldo;剛聽見張家屋裡吵了起來的樣子。&rdo;

……

張武見有人往河邊跑，又聽見旁人的議論，更是氣急，拔腿便往河邊去，待到了河邊見張水坐在淺水處，邊上有些人在勸。他衝上前道：&ldo;你怎得淹死！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還有臉活在……&rdo;

這時裡長張文趕了過來，拉住張武，截住他的話頭，道：&ldo;二弟，你這說的是什麼話！&rdo;張文見了水裡的張水，也皺起了眉頭，張水平日裡甚是聽話，家裡的活計都做的利索，今日之事定是有些緣由的。

想罷他便拉著張武往回走，瞪著他道：&ldo;有什麼事不能回去再說的，莫要讓人看了笑話。&rdo;

張武見了自家大哥嚴厲的眼神，便將話憋了回去。

張大娘在張文拉住張武時，便走進了水裡，拉著滿臉淚水的張水，道：&ldo;水哥兒，這河水涼的很，且先上去，咱們回家說。&rdo;

張水本也息了尋死的心，這會見人來勸，便也順勢站了起來，待走了兩步便捂著肚子，隱隱有些疼。

張大娘見他如此，心裡咯噔一下，莫不是有了？見狀她也不拖沓，半扶著張水往家走，便大聲道：&ldo;可是水裡在著了涼，且快些回家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