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第1/2 頁)
「認不認?」葉婉得意地走到母親身側,「聽聞宋太師近日身子愈加差了,娘,您不送些藥去?」
「我宋府有良醫良藥!」
「有良醫良藥,還會一夜病倒?」貴妃端詳著自己的指尖,「熙瑤,我們可是一番好意啊。」
宋熙瑤的身子不住地顫抖,有什麼東西在動搖。
惡毒而愚蠢的人站上高處,便是潔身自好者的滅頂之災。
她終究是接受了皇帝給予的公主稱號,住進貴妃的偏殿中——抑或著,軟禁在了偏殿中。
聽聞宋翼很快地回到了宋府。
可這一切還沒塵埃落定呢,她想。
宋熙瑤望向陰雨連綿的窗外,看那條貫穿整個皇城的河流,一看便看到了葉婉十五歲生辰那日。
皇帝豪擲千金以邀百官及其家眷,讓葉婉坐在屏風後暗自挑選良婿。作為生母的貴妃自然相伴皇帝左右,下頭的官員也大都笑臉相迎,絲毫不顧這場宴席破了多少規矩。
後宮自然就顯得有些空蕩。
她看了幾日窗外,便想了幾日顧景塵的話。
他說過要娶自己的。
宋熙瑤愈加相信那些話就是這個意思。
那張臉在宋熙瑤眼前愈發清晰。
她今日一定要去見他。
如若每到門前都有人盯梢,那窗下這條河自然是最最上乘之選。
宋熙瑤摸了摸華貴的衣帶,叫宮女再添了份吃食來。
夜幕很快降臨,遠處華燈已上,此處仍寂靜如斯。
咕咚。
御花園的兩個宮女正怨著今日沒能去宴上伺候,便聽不遠處傳來一陣水聲。
「那是什麼,有人落水了?」
「我聽聞貴妃最近養了條大鯉魚,指不定是它在撲水呢。」
「也對。就算是人,我們也莫去惹事。」
夜風凜冽,冰涼的水直直刺入宋熙瑤的心肺。
她不知道這一路有多遠。
她不會鳧水,眼前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身後彷彿有雙水化作的手,要追著趕著來捂住她的口鼻。河水直往她嘴巴和耳朵裡灌,水草一次又一次試探著她掙扎的雙足。
但寒冷和恐懼增長到一定的高度,便化作虛無了。
摸到岸邊,宋熙瑤迅速地爬上來。
她只穿著中衣,頭髮濕淋淋地貼在臉和肩上,臉上沒有絲毫血色。風吹來,她連發抖都不願花點力氣。
她環顧一番四周,是皇宮邊緣一處偏僻的擊鞠場。平日只有幾個宮女守在此處,此時也就更為冷清。
那兒有火,燒得噼啪作響。
宋熙瑤呆呆地佇立片刻,屏住呼吸走至沒人的小屋子,挑了支月杖。
「那是什麼?」火邊的宮女瞧向若隱若現的白色身影。
「怎麼像是……一個水鬼?」
白色身影愈來愈近。
「你別過來!」
「是貴妃害的你!不是我們!」
火好暖和。
身子打了個寒戰。
眼前兩個驚慌失措的宮女手無寸鐵,可她們叫得太大聲了。
「再過來我們就喊——」
月杖不由分說地揮上一個來回,聲音便消失了。
視線裡出現另一個宮女。她雙眸圓睜,跌跌撞撞地往後退去。
「求求你,真的不是奴殺的您……」
眼前的人跪了下來。
手中的月杖緩緩舉至空中,對她的求饒視若無睹。
「殿下,真的不是奴的錯……奴在寺裡求了祈福鎖,日日祈禱您能投個好——」
這月杖竟不由分說地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