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丨錢穀甲兵(第1/2 頁)
“使主是財者,知其不出於己,而不敢以私予。”————————
到了上林苑,隔老遠便聽見呼聲陣陣,二人下車步行片刻,只見一隊數十名袍甲鮮明的年輕騎士伏在馬上,在昆明池旁奔跑馳騁。
當先一人身材瘦小,身著華麗合身的武弁服,在馬背上搖著馬鞭,興奮的大叫著,其餘數騎都是緊張無比的趨近在那少年身周,注意力全放在那少年身上,生怕他有絲毫閃失。
周忠眼尖,當即認出了那少年的身份,他失態的大叫一聲:“陛下!”
那少年聽到聲音,流利的調轉馬頭,往周忠等人騎來。待到近前,馬速已然放緩,少年原本蒼白病態的臉經過這幾天的鍛鍊調養已逐漸呈現健康的麥『色』,嘴角間勾起自信的笑容。
少年端坐馬上,整個身軀被襯托的高大威武,這莫名的氣勢讓周忠等人呼吸一滯,最終還是在穆順的提醒下跪伏拜禮。
“大司農臣忠、少府臣芬叩見陛下!”
皇帝滿頭的大汗,卻不見絲毫疲憊,反倒是精神奕奕:“都起來吧,倉促之間,來不及讓人傳告,我也沒有沐浴更衣。就這麼接見二位,實在失禮了。”
身後的羽林監蓋順帶著一票騎兵分散走開,遠處更有中郎將徐榮帶著數千騎在列陣賓士,甚或有千餘步兵在校尉的帶領下呼喝『操』練,整個上林苑就像個錯落有序的軍營。
田芬越看越是膽戰心驚,沒有想到皇帝年紀輕輕就能組建起這樣一支兵馬。周忠一旁的也有同感,他甚至在想,皇帝有如此能耐,不僅可以在短時間內整頓老弱的北軍,更讓徐榮等宿將心悅誠服,受其指使。
王允再是智謀了得,胸有城府,面對這樣一位有手腕的皇帝,他還能招架多久呢?
北軍中候王斌親自將皇帝從馬背上扶下來,皇帝把手一招,徑直往昆明池邊走去,周忠與田芬幾人連帶著數名羽林郎亦步亦趨的緊隨其後。
皇帝慢悠悠的走在昆明池邊上,這池子曾是孝武皇帝為伐昆明國,特意使人開鑿用來練習水戰的,後來逐漸變成泛舟遊玩的場所。自王莽篡國、就都洛陽以後,昆明池鮮少維護,導致泥沙淤積,水域面積逐年遞減。
但往日威風仍在,時至今日依然是一片茫茫大澤。皇帝看著池中央的一片陸洲上殘破的殿宇遺蹟,吹著風,不時地偷眼打量著身旁兩人。
二人掌握國家稅收工礦等等大權,各自有著截然不同的面孔。大司農周忠面容清峻,看上去正直不阿,但眼睛裡卻藏著精明算計,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反之少府田芬則長了個馬臉,目光不及周忠鎮定,舉止表現忐忑。
“前些日子有人說董賊授首,天下已然太平,不需要另練新兵。”皇帝邊走邊說道;“可他卻沒有看到,河南、潁川尚有董賊餘部數萬人未曾歸順;河東郡的白波谷還盤踞著數萬蛾賊;更何況涼州之『亂』屢屢不平。那些人整日裡勸我寢兵,精簡部眾,也不知是鼠目寸光,還是在背後替別人著想。”
周忠立刻說道,“陛下,萬餘部眾,犯不著做此想。如今國用確實困難,郿塢的錢穀甲兵雖說不少,但陛下也說了,四處都有叛賊,朝廷一旦動兵,一日所耗鉅萬,這錢糧便是再多也捱不住。”
皇帝不置可否,問向田芬,道:“少府也覺得如今國用不足,連北軍正常的配給之需都滿足不了麼?”
少府負責專供皇室一切採需,算是專門為皇帝服務的管家,此時說滿足不了宮室用度,豈不是失職麼?但田芬卻表現的十分狡猾,把皮球又踢回給了周忠:“回陛下,少府內中雖有庫存,滿足宮用之需尚可,但北軍所費還是要由治粟內史調撥。”
治粟內史就是大司農的舊稱,周忠見槍頭又指向了自己,道:“尚書右丞管轄錢穀度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