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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再沒有聽到過麗塔的訊息。本來也沒有用心去打聽。
我經常會想,連同北美中西部一起從我的未來消失不見的詹姆到底去了哪裡。「事件」被解釋成時間自己粉碎自己的事件。雖然覺得這個解釋什麼也沒解釋,聽瞭解釋也什麼都不明白,不過那也無關緊要吧。
詹姆的身影雖然從我所在的現在與未來中消失了,但一定生存在粉碎時間的某處。不管怎麼說,他可是被野牛踩了腳指頭也不會哭的男子漢。雖然這麼說有點兒誇張。
詹姆去了麗塔被人從未來狙擊的某個方向,這一推測我至今都支援。在支離破碎的時間中,麗塔與詹姆會不會又在某處相遇呢?想到這個,我就不禁發笑。那種事情,發生了也沒關係吧。不管怎麼說,時間已經變得粉碎,順序性和一貫性都變得亂七八糟。紛紛揚揚的碎片之一是詹姆,另一個是麗塔。在某處宇宙時空中,碎片相撞,於是兩個人再度相遇。
那時候發生的反正肯定是場鬧劇。
不管怎麼說,詹姆是我認識的最聰明的男生,麗塔是個腦子長得和常人不一樣的女生。
問我還想不想卷進那個亂七八糟的關係裡?
抱歉,告辭。
抱歉,告辭。我朝藍天大笑。
02box
寶庫深處的門,一年開啟一次。
說是寶庫,其實只是個雜物間,沒有任何貴重物品。冬天放夏天的東西,夏天放冬天的東西,其他東西則是一年中隨時往裡面亂塞。毫無裝飾的牆壁上排列著小小的採光口。從外面透過鐵柵欄照進來的光線,是唯一宣稱此處不是雜物間而是寶庫的東西。
相比於真正的寶庫,這個空間十分無趣,因而我也很少來這裡玩。要尋找黑暗,我更喜歡去鎮守之森[3];要追求封閉感,我更喜歡家裡的壁櫥。所以這個平時只用來堆放雜物的寶庫,在我記憶中沒什麼存在感。
我並沒有一起去寶庫探險的朋友,也不可能有什麼需要避開他人視線的戀人。為了尋找那樣的人,我離開了這個家,但回來的時候,我也不再需要探險和秘密之類的詞彙了。
所以對我來說,這個寶庫只是通向空間深處的通道而已,再無別的意義。胡亂堆放的雜物深處,有一扇鐵門,彷彿一直都繃著嚴肅的表情。平時這裡總是亂堆著裝柑橘的箱子。每年僅有一次,全家人會聚集到一起,把鐵門從紙板箱裡挖掘出來。我們家只在這一天才會會聚一堂。
門後面的空間大約有六疊[4]大小,中央放著一個一米見方的正方體箱子,用寄木工藝[5]拼裝而成,大概連裡面都填滿了,重得要死,要沒有全家的男人一齊動手,根本搬不動它。
每一年,我們會把這個箱子朝某個方向翻轉一次,再這樣挪回到中間位置,僅此而已。這是我們家祖傳的怪異儀式。家家戶戶都有怪異的習俗。因為當事人自己就在那樣的習俗中長大,所以並不會覺得怪異;也因為沒人說過,所以也不知道那很怪異。隨便哪一家都有這種事吧,我想。
但是所謂人類的想像力,大概是有界限的,所以大概也可以想像,世上應該有很多類似這個箱子的東西,一個個都擺著理所當然的臉、理所當然地存在著吧。
我不清楚這個箱子是什麼時候來到我家的。說起來,我家從什麼時候開始搬來這裡的,我也不大清楚。附近的寺廟在之前的空襲中燒掉了,人丁簿也早沒了。
不過基本上可以確定我家是從江戶時代開始住在這裡的,至於是元祿還是嘉永,問我也是白問。連哪個時代在前我都不知道。反正就是很久以前吧。我家的來歷都是這樣,箱子的來歷更是不知道了。大抵古物都會有收藏的箱子,上面說不定還有箱書[6]什麼的,可這東西本來就是個箱子,而且這箱子還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