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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今我又何必做意氣之爭,既然想明白了什麼是重要的,什麼是想要受護的,其他的真是沒什麼所謂的。
我俯身行禮,拜在她腳下,王皇后略為停頓,仍是客氣的受了我一禮,卻又親自來扶我,道:“明空不必多禮。”真是母儀天下風範十足。想也是,琅邪王家,這樣早在晉朝已經是氏族世家的大家,教出的女子又怎麼錯的了,她雖是小我三歲,可是舉手投足,言語禮儀方面,不知高出我多少段位。
我不過真是不能明白她來找我的心情。
王皇后賜了我座,柔聲道:“明空姐姐,我也就不客氣了,我和明則姐姐是閨中深交,也稱你一聲姐姐,你也當得。我來是有重要的事,相請,相求。”
我客氣道:“皇后娘娘嚴重了,娘娘請講。”
王皇后嘆口氣:“其實陛下的心思,我早在三年前明空姐姐做回才人時便知曉了。姐姐被貶斥幽禁,陛下那時大病一場,燒得糊塗時囈語叫著‘明空’,還好當時只有我在旁照料,我那時驚心不已,”她說到這語氣透著苦澀,“可是更多的還是害怕,那時仍是太子的他怎麼可以惦念著父皇的寵妃?我怕極了他衝動怕他露出馬腳招來無妄之災,那時我也多少明白了,為什麼他常會對蕭淑妃無端寵愛異常,寵愛得不合常理——因為淑妃身上有你的影子。”
我心驚,原來王皇后竟然這樣早就明瞭,還能不動聲色做個好的太子妃,打理好太子東宮的種種,最後登臨後位毫無懸念,看她的神情,又怎麼可能是對李治無情?
氏族世家的女子真是叫我見識什麼叫賢妻、賢后,想必當年的長孫皇后也是如此,一心襄助著子衿的。雖然子衿沒有給她一個男人的愛,卻給了他一個夫君一個帝王能給他的皇后的全部信賴和尊敬。
王皇后暗自打量著我的神情,又道:“我一直明白陛下心理的苦楚,自從明空姐姐出家以後,陛下一心只沉淪在蕭淑妃身邊,為的也不過只是留住你的一個影子。只是有些人淺薄了些,便持寵而驕,攪得六宮不寧。我雖不是陛下最上心的人,卻也是他的妻,我希望他能開懷,也希望後宮安寧。所以來請求姐姐,不要拒絕陛下,我願意幫助妹妹在深宮裡再次站穩,願意幫助姐姐保護著姐姐想要保護的人。”
若當事人不是我,我幾乎要感動拍掌,真是用心良苦、用情之深。可是我也還記得,玉門關離我不過幾裡,我卻因她到不了。
可是我不恨她,她有她的立場,可是我也親近不起來,我淡然說:“皇后娘娘氣度非凡,明空佩服,如今既然留在這感業寺三個月沒有走,也便是有了決斷,不會輕易反悔,請放心。”
說是說著,可是心裡還是一抽一抽地疼著。我終究是要負南英,雖然我因他而負他,卻也是一切根由。我這一刻竟希望我從來沒有來大唐,這一切不過是一場過長的夢,夢會醒,心痛會停止。
走了王皇后,終於是來了李治。
☆、第九十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他走到我面前,低頭看我,我被完全罩在他的陰影裡。幾時起李治也這樣高大了?我總無端錯覺他是個無端彆扭的少年。
他瘦了很多,雖著黑色紋龍素袍,可是一身華貴不可方物,帶著逼人帝王氣。他雖是溫和儒雅的人,卻透著股陰鬱壓抑。眉目那樣清遠的人,雅緻好看的臉,對人溫厚的性子,為什麼偏偏對我就要執拗到死,連條生路都不能給我?
他的聲音低沉,眼神有些顫,向我伸手:“明空……”
我一箇中正的跪地大禮:“貧尼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治彷彿被燙到,縮回手,眼神轉冷,道:“平身。”
我起身,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話,明明是我有求於他,我該求他放了新蘭、姐姐,放過阿泰,和南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