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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凳子上的人似乎察覺到了，站起身走到他身邊，淡淡道，&ldo;你醒了？&rdo;

真正看清楚的這一刻，孫澈整個人竟然異常地平和，他躺在床上，安靜地凝望，貪婪地把面前的這個人收進眼底。他的臉色也很差，唯獨那雙眼睛深沉、霸道、濃烈。

齊鬱站在床邊，俯視著這個男人，同樣的平淡，卻不是冷而是陌生，他笑了笑，眼底一片清淡。

&ldo;好久不見。&rdo;

孫澈的眼神陡然黯淡了下去，他喘著氣，視線落到齊鬱手上，手指輕輕動了動，因為沒什麼力氣，看起來就像在發抖。

&ldo;醫生說你這是肺炎引起高燒，燒到40度，再晚點人都救不過來了。&rdo;齊鬱站在窗邊，一直保持著那個距離，眼裡的笑意有幾分恰到好處的擔憂，就像一個真誠的普通朋友。

多少年了，他終於能夠這樣坦然地站在這個男人面前，就像這個男人曾經期望的一樣，不打擾不糾纏不愛亦不恨。

像是知道男人想問什麼，他緩緩道：&ldo;齊桓打電話給我，說跟你講到一半突然就斷線了，他覺得不大對勁怕你出了什麼事情，所以打電話給我。&rdo;

終於，孫澈眼裡的最後一點希冀也淡了下去，連表情都是蒼白的。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猛地咳嗽起來。

&ldo;你沒事吧？&rdo;齊鬱終於上前了兩步，打算按床頭的鈴，卻被床上的人一把抓住了手。那種用盡全身力氣的抓握，連骨節都泛著青白的顏色，只是一個病著的人又能有多少勁道，很快就被掙脫了。

齊鬱又看了他一眼，&ldo;我幫你叫醫生。&rdo;

男人終於沙啞著嗓子緩緩開口，&ldo;不要去。&rdo;

60、愛恨

齊鬱果然站住了腳步，他低著頭，額前的頭髮有些長，有幾縷落在眼睛邊上，他從前的髮型更刻板，雖然乾淨簡潔，可就像是被束縛在一個框框裡的人物，能放縱的時候太少了，現在倒是隨意自然了很多，就連發梢上微微翹起的部分也在彰顯著改變。

在孫澈出聲之後，齊鬱什麼話也沒說，他站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記憶裡的孫澈在褪色也在融合，如果不刻意地去想，甚至連過去都快變成一塊調色盤，亂七八糟的顏色混在一起，稀釋不了也分不清楚。

&ldo;你的病還要留院觀察幾天，已經幫你找好了看護，有什麼需要你可以直接跟他們講。&rdo;a國的醫療體系很完善，針對沒人照顧的獨身病人也有妥善的準備。

孫澈看著他沒有說話，似乎在觀察什麼。

齊鬱心底動了動，這個人有些變了，身上張狂外露的部分收斂了起來，鋒銳卻並不懾人，讓人忌憚又不至恐懼，時間果然是公平的，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一些痕跡。

孫澈說，&ldo;齊鬱，我病了。&rdo;

齊鬱竟然微微笑了笑，&ldo;我知道，是我親自把你送進醫院的。&rdo;

大冬天，扛著一個比他還高的男人到醫院，讓他流了不少汗，好在這幾年常鍛鍊，體力活也沒少幹，不然半路上就吃不消了。

&ldo;我不想要別人照顧。&rdo;孫澈的話很直接，異常堅定，再怎麼難以理解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都變成了理所當然。

孫澈不會蠢得以為再見面兩個人也能像沒事一樣相處，當初攤開了那些事情，兩個人也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可孫澈要的不是從前。

&ldo;兩年了孫澈，有些事情你也該明白了。&rdo;齊鬱靜靜看著他，他的嗓音很乾淨，甚至帶著些漠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