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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琅頗有幾分感觸,「君上莫要說喪氣話,魏國如今蒸蒸日上,你哪能撒手不管了呢。」
魏寧笑了笑,「寡人倒是想多活些時日,可是天不遂人願。遙想當初你我二人何等落拓,能走到至今委實不易,以後魏國的重擔落到世子身上,他到底年幼,還需你盡心輔佐。」
韓琅握了握他的手,「君上既知世子年幼,這重擔還是繼續擔著吧。」
魏寧:「……」
他終究還是沒有熬過這場病痛,在次年初夏病逝,也就是公元前427年夏,年僅四十歲,諡號惠,史稱魏惠王。
說起魏寧這一生,平日裡雖花天酒地,卻大智若愚。
如果不是他的高瞻遠矚堅持啟用韓琅,不惜與世族抗爭,魏國是不會有今天的。
他去世後,十六歲的魏章繼位。
甄姬成為王太后。
這對母子的背後是世族,在魏惠王時期世族一直被韓琅打壓,如今新王繼位,他們總算能翻身了。
韓琅手握重權,在朝中隻手遮天,嚴重威脅到了新君的地位,再加之世族跟他有宿仇,他們第一波清算的就是他這個相邦。
這早在韓琅的意料之中。
當初他曾問過宋離魏惠王能活多久,他能在魏國的土地上實現抱負,全靠魏惠王的支援。
如今大廈傾塌,猶如脊樑骨被抽離,結局可想而知。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世族以結黨營私,貪汙受賄,圖謀不軌等大小數罪抓捕韓琅。
韓琅並沒有逃,也懶得逃。
註定的命運,又何故去做無謂的掙扎呢?
在他被抓的前一天,尤牧曾來過一趟,勸他逃往他國。
韓琅笑道:「這些年我為了魏國殫精竭力,沒一刻清閒,實在是累了,不想再折騰了。」
尤牧欲言又止。
韓琅溫和道:「我這一生唯一慶幸的是沒與將軍擦肩而過,魏國的強兵,全由將軍締造,往後,還需將軍繼續費心。」
尤牧朝他行禮,「能與相邦相識一場,是臣的榮幸。」
韓琅坦然道:「這個節骨眼上你不該來我這裡,回去吧,我權當你送了我一程。」
尤牧心裡頭不是滋味,「相邦……」
韓琅做了個手勢打斷,「回去吧,我累了,只想好好地歇一歇。」
尤牧沉默了許久,才嘆了口氣,離開了相府。
翌日新君下了抓捕令,是由徐良帶人來的。遙想當年二人為護魏寧繼位,血腥斬殺江陵君的情形,徐良頗有些感慨。
他給了韓琅足夠的體面。
僕人伺候韓琅沐浴更衣,他一身平常計程車子深衣,簡單的素白,好似又回到了二十歲時的樣子。
脫下那身相服衣袍,他只是一名士子。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文人,滿身書卷氣。
歲月彷彿未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跡,眼神仍舊乾淨純粹,安定又從容。
徐良朝他行了一禮,韓琅回禮,「有勞了。」
徐良:「請。」
韓琅在士兵的押送下出了相府,他的表情平和,儀態從容不迫,象徵著士族文人的傲骨依舊挺立。
那是他的脊樑,他的氣節。
最後的體面。
入獄後,韓琅並沒有受刑,因為他認罪得很痛快。
秋後施刑前同僚司馬景曾來探望過一回,韓琅一身囚服,司馬景給他送了一杯酒,說道:「你可曾後悔過?」
韓琅飲下那杯酒,問:「後悔什麼?」
司馬景回道:「來魏。」
韓琅笑了起來,「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有什麼好後悔的呢?」停頓片刻,「你看,今日的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