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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一起的那三名同伴,一個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蒼老的臉,表情戲謔得很。一個用手打個哈欠,無聊地數地上的螞蟻。一個閉目打坐,天塌下來他也不會睜眼。
那無賴嘴巴里的罵聲戛然終止,呆呆地愣了一會兒之後,突然發了瘋似的東撞西闖。
眾人驚恐地看他手舞足蹈地發瘋,然後往佛前一撞,一聲悶響,不動了。
一陣難捱的靜默,書生壯膽走過去,拍拍他肩膀,然後一低頭,看見燭臺插進了他的脖子,一注血流從他開了瓢的頸邊淌落。
死……死了。書生嚇得臉色發白,退開了一丈遠。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周梨很清楚地看到,那人並非不小心撞上燭臺的,而是衝著燭臺衝過去的。
即是說,那人是自殺。她一口氣吊在喉嚨裡,眼見那女子蹲下身子,保養得宜的手要去摸江重雪的臉,她抱住江重雪的頭,驚恐地躲開。女子掩唇輕笑。
周梨忙道:&ldo;我哥哥身染重病,這位姐姐切莫碰他,小心被傳染。&rdo;
&ldo;哥哥?&rdo;柳葉眉輕抬,塗得煞紅的唇向上挑了挑,低聲笑說:&ldo;是情郎吧。這麼漂亮的情郎,換了我,我也捨不得人碰。&rdo;
同伴這時喚她:&ldo;未染。&rdo;
&ldo;做什麼?&rdo;她生氣地轉頭。
&ldo;雨停了。&rdo;
雨的確停了,被大雨滌盪過的空氣簌簌發寒,外面還是黑夜,伸手不見五指,簷上還有淅淅瀝瀝的雨線向下墜落,驟雨初歇。那四人從廟裡走出去,騎上了快馬,身影很快沒入夜色。走在末尾的女子上馬前頓了頓腳,手指一翻,一不明物在半空打了個旋,穩穩落在屍體的肩背上。
一朵石頭做成的梅花。
周梨盯著那梅花看了半晌,再回頭時,四匹馬已絕塵而去。
徒剩了廟中諸人,個個惶恐,不知該作何反應。
有人第一次見死人,腿骨打飄,餘下幾個面色凝重,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聲音漏進周梨耳朵。
&ldo;這死了人……該報官的吧。&rdo;
&ldo;報官?他死的莫名其妙,現在當官的有幾個好人,萬一把這禍事推在我們身上,該怎生是好?&rdo;
書生思索片刻,嘆道:&ldo;埋了吧。&rdo;
大家交換幾下目光,同意了這個法子。
這死屍雖瘦骨嶙峋,但人一旦死了,就有了一股千斤墜力。幾人費勁地把這屍體抬到廟後,就地掩埋,各自腹誹:自作孽,不可活,還要累他們挖地掘土的,白花這把力氣。
這人死狀悽慘,還瞪著眼珠子,脖子上的傷像豁了口的碗。泥土蓋上了臉,總算把這雙朝天望的眼睛遮住了。
做完這苦差事,天邊泛了白。
幾人都有要事在身,沒想到避個雨,避出了這等怪事,都心驚膽戰,天色亮了,也不及與人道別,趕緊收拾了包袱,各自踏上各自的路。
書生走到周梨身邊,安慰了她幾句,周梨就趁機向他打聽最近的城鎮在哪裡,江重雪的傷等不得,他需要大夫。書生給她指了條向東的路,怕她迷路,還好心地畫了張簡易的地圖給她。
周梨道謝之後,拽緊這地圖,摸了摸江重雪的面頰,牽起韁繩,迎著破曉的光輝,走上了向東的大路。
第9章 求醉城
也許是書生畫給周梨的地圖太過簡易,周梨牽著馬走了不到三個時辰,就迷了路。
她自認方向感並不差,打小就會認東南西北,加上又有流浪的經歷,認路是一認一個準,可她對著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