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頁(第1/2 頁)
「捨不得。」他如夢初醒,有些羞澀地隔著蓋頭碰了碰沈檸的臉,彷彿確認是真的娶到人,才緩緩鬆開手,翻身上馬。
臨行前還要回眸看轎子一眼,也不管鬨笑聲一瞬間愈發熱烈。那張如廣寒清月的臉上,眉目溫柔得不可思議。
不少跟隨師門長輩前來湊熱鬧的年輕女弟子,剛陷入愛河,就已失戀。
隨著隊伍遠去,無數人議論著:「真是一對璧人。」
「可不是嘛,傳聞沈檸對柳燕行情根深種,不能自拔。今日瞧著,倒像是柳燕行對沈檸情根深種。」
「你說沈檸嫁給柳燕行,日後算咱們正道的人,還是邪道?」
「嗨,這還不是隨她麼,人家小夫妻被窩裡商量妥就好。」
劈劈啪啪的鞭炮響起,這一處小院中熱熱鬧鬧,洋溢的歡暢與喜意飄散出好遠。
所有人都在為這一對天作之合而高興,人們笑著鬧著,直到傍晚才散去,跟著車隊返回桐湖鎮。
顧知寒最愛熱鬧,大手一揮,把桐湖買的院子改作婚房,晚上在鎮子上還要擺宴席、鬧洞房。他發了話,調來天底下最好的酒,今日要親自上陣,同送嫁的沈樓喝個痛快!
散場後,沈纓不喜熱鬧,便只留下沈檸的舅舅王誠一家,幾人同阿羅也置辦一桌席面,默默吃著飯。
待王家人離開,阿羅收拾殘羹冷炙,沈纓坐在院外的海棠樹開了好幾壇酒,獨自一人默默喝到深夜,酒液打濕衣袖,滿身寂寥。
院門外,落了一地紅綢與花瓣。
肖蘭從前一晚就坐在院外一株花樹上,等了一整晚,看著天不亮沈檸就被曲杉斛喊起來裝扮,看著柳燕行騎著神駿的照夜玉獅子馬,帶著浩蕩的迎親隊伍前來,再看著柳燕行和沈檸兩人拜別沈纓,最後看著柳燕行護著沈檸一步步上了轎、又一步步離開這裡,漸行漸遠。
他看著旁人娶走了自己心愛的姑娘,每一時每一刻都看得清清楚楚,看明白柳燕行眼中的珍惜與愛重,更看明白沈檸蓋頭揚起時,唇邊的歡喜。
他一直靠在樹上,離得也不遠,真要說起來,沈檸、沈樓、顧知寒、甚至四君都可能發現他,只是那麼多人歡歡喜喜、吹吹打打,全副心神都凝在婚禮上,才沒能察覺。
其實,肖蘭也不知道自己放下谷裡事務,日以繼夜地趕來,是想看到什麼。
大概只是想再看一看柳燕行是否真的疼她,也看一看那個姑娘穿上嫁衣的模樣。
一個男人如果有放在心尖的人,很容易就能從他的眉梢眼角看出情誼,那些情誼會從他的目光、臉上流露出來,半分都做不得假。
柳燕行無論走在哪裡,視線總是不離披著蓋頭的沈檸身上,即便騎著馬仍不時回頭,彷彿他娶到手的不是位劍道宗師,而是弱不禁風的玻璃人。
任誰都看得出他是愛慘了自己的新婚妻子,才會整套流程神思恍惚,像是無法相信自己真能得此嬌妻。
但肖蘭卻不覺誇張。若今日騎在馬上的是自己,恐怕也要一步三回頭,生怕只是一場幻夢。
柳燕行是真的很愛沈檸,沈檸穿嫁衣的樣子,也是真的很美,就像他無數次幻想中那樣。
不,比他想像中更美、更好,是世間最美的顏色。
他就知道,沈檸很適合火紅的顏色,像她的容貌一樣,凝白臉上唯有紅唇黑瞳,明艷驕傲如九天的鳳凰。
肖蘭回帝鴻谷後在後山吹了一夜的笛曲,次日進階琉璃心十層,成為正道宗師。此後專心整頓正道事務,同洛小山當年一樣於江南江北奔波,沉默話少,卻處事公正。
他為追繳江湖上奸|□□女的採|花|盜,曾從江南綿綿細雨中追入漠北;也曾為救一個小門派的孤女,笨手笨腳孤身帶著小女童一路趕往青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