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第1/3 頁)

我坐正了，倒了杯桂花酒入腹，絲絲暖意便從胃部開始，在四肢百骸中蔓延開來。

劉澈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眼睛清亮，嘴角微微彎著，橘黃色的燭光映得他的臉色沒有那麼蒼白了。

&ldo;來一杯?&rdo;我訥訥問了句，又想他身體不好，&ldo;還是算了，我自己喝。&rdo;

他笑笑不說話，捧了棋盒過來，&ldo;等戰報的時候，下盤棋吧。&rdo;

我不耐煩地皺皺眉。&ldo;你明知道我棋爛著，幹嘛老喜歡跟我下?欺負我嗎?&rdo;

他撥弄著棋子，發出清脆的撞擊聲，頭微低著，我只看得到他纖長的睫毛和光潔的額頭。&ldo;大概是因為，跟你下棋，不用想，不費神。&rdo;

我放了酒杯，不滿道：&ldo;你這是說我棋藝爛到你用腳趾頭都能下贏的地步?&rdo;

他輕笑一聲，抬頭看我，又搖了搖頭，低聲說：&ldo;因為想了也是白想，你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走哪裡，我又怎麼猜得到?&rdo;

我沉默了。

&ldo;來吧。&rdo;他把棋盒推給我，&ldo;你執黑。&rdo;

也罷……

外面雨聲沒有停息的意思，我小酌著不會醉的桂花酒，與他一來一回地下著棋。

或者說，填棋盤。

&ldo;阿澈，別下那裡。&rdo;我抓住他的手腕。

&ldo;為什麼?&rdo;他疑惑地看著我。

&ldo;這裡留給我。&rdo;我比劃了那一條黑線，&ldo;那樣我就六連子了。&rdo;

劉澈深呼吸了一口氣。&ldo;原來，我跟你下圍棋，你在跟我下六子棋?&rdo;

我嘿嘿一笑，不羞不臊。

他又嘆了口氣。&ldo;罷了，不如我陪你下六子棋。&rdo;

&ldo;別。&rdo;我阻止他，&ldo;你下你的，我下我的。你要是下六子棋，我就跟你下圍棋!&rdo;他一副無語的表情，我心安理得地填了一子，樂道：&ldo;六星連珠，我贏了!&rdo;

於是劉澈扶額一聲長嘆，&ldo;敗給你了……&rdo;

&ldo;吶，阿澈。我六星連珠贏了你，你圍棋贏了我，這局棋，我們誰都沒有輸，不是很好嗎?&rdo;我善意地安慰他。

他扯了扯嘴角苦笑。&ldo;你是想告訴我，我們即便在一個棋盤上交會，也永遠走不到一個世界嗎?&rdo;

&ldo;你是白子，我是黑子。我們本來就是一起的。棋盤如江山，無論誰輸誰贏，這天下，始終只能是劉家的天下。&rdo;我堅持著自己的立場，毫不動搖。人不能有底線，底線這種東西一旦有了，只會日退三百里，最終寸土不留。&ldo;阿澈，這半個月來，我看清楚了，也想清楚了。無論姓李姓劉，我身上流著的，終究是母親的血液。東籬問我恨不恨他……&rdo;我心頭微微有些酸澀，只有苦笑，&ldo;我怎麼能恨他?他要維護的，是我們劉家的天下，而我這個真正的劉家人，卻自私地想偏安一隅，不問世事……他承受的壓力，從來比我更多。我不恨他，只是怨他，也不怨他將我賣給了這本就姓劉的王座江山，只怨他將一切瞞著我，即便知道將來我登上皇位，他的處境會很尷尬，甚至是絕對被動的劣勢，卻也做好了承受報復的準備……&rdo;

&ldo;瑩玉。&rdo;劉澈打斷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