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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肅殺(六)

&ldo;放肆!&rdo;就算顧忌皇后與朱氏女郎的血緣關係, 此時近侍也不得不出聲呵斥，兩人立即將朱令月拉離三尺之距。

朱令月被激起的情緒尚未平復, 被押著臉猶仰, 嘴唇顫抖。

朱晏亭面帶遺憾之色看著她，忽而輕嘆一口氣，轉過頭對奉絹書那人道：&ldo;拿下去, 燒了吧。&rdo;

緊接著另一人奉了一本玉藻臺的冊子來，是關於朱令月大婚事宜的奏報。

朱晏亭在宮人攙扶下起身，兩指扣冊捻入指間, 道：&ldo;以後不要叫孤長姐。你出嫁, 孤這裡沒有陪嫁。你不是公主之身, 不能從宮裡出閣，玉藻臺也無責操辦。你回稟太后，請朱、鄭兩家在宮外操辦，自行商議就是，大小事宜皆不必報於孤。三日之內請你離宮。&rdo;

&ldo;看在你和孤有那麼些淵源的份上，最後忠告你一句。要陛下指婚，你和鄭公子生辰八字是是要上聖旨的, 如果有一點錯謬，是大不敬之罪。&rdo;

&ldo;你要如實相稟。&rdo;

朱令月越聽, 面色愈發蒼白, 她在宮人壓制中輕掙兩下，胸口劇烈起伏：&ldo;你想好了，你真要和我……和父親母親撕破臉?&rdo;

似覺不足，她又道：&ldo;你和太后、和鄭氏也撕破臉?這對殿下來說、一點好處也沒有。&rdo;

朱晏亭冷笑道：&ldo;好一個名門閨秀, 你還沒出嫁, 就想以鄭氏新婦的身份跟孤談話了?&rdo;她走過兩步, 將那玉藻奏冊拍在朱令月泛紅粉腮上&ldo;等你真的過了門、得了封誥，配在孤面前站著說話的時候，再來和孤談條件吧。&rdo;

說罷，鬆開手指任那造冊垂直落下。

恥辱的深紅充灌了朱令月半張臉，她低垂下頭，望著落在她裙上的玉冊發愣。

朱晏亭已離去了。

&ldo;請&rdo;鸞刀毫無情感的聲音響了起來。

……

在長安，這個夏日和秋日最熱的無疑是皇后家的軼事。

先是八方來朝的大婚朝賀，後是家臣得封執金吾的風光，再是墮馬換相的風波，然後是同父異母的親妹妹要嫁給登上相位的鄭沅之子。

一連串的事件，無疑以朱令月要嫁給鄭無傷這件事最惹人耳目。

一時間朱氏炙手可熱，門楣生光，一越數層，連與皇后毫不相關的旁系子女皆得高嫁了幾個次第。朱氏驟然得勢，有些疏於管束的子弟行為難免有些張揚。

御史臺有個年輕的小御史，沒經過什麼事，有一日提筆寫了幾句有關於朱氏的諫言，被一個年老御史壓住了手腕&ldo;慎之慎之，汝不知丹砂之灼乎?&rdo;明指皇帝丹砂御批，暗指一個&ldo;朱&rdo;字。

這件事後來悄悄傳了出去，&ldo;丹砂之憂&rdo;最開始在言官之中傳開，後被以前老丞相的門生有意張揚了出去，竟傳成了長安風靡一時的俗語。

就連丞相兒子鄭無傷，竟也混了個&ldo;丹砂貴婿&rdo;的渾名，與紈絝子弟流連作樂時，常常被歌舞伎拿來調笑，他自己卻不以為意，只卯足了勁在婚前放浪形骸。

民間鬧成了一團，朝中許多官員卻對此事諱莫如深，雖然朱氏看來放誕，但是皇后反對這樁婚事卻是擺在檯面上的，甚至因此與皇帝爭執過，因此鬧得皇上近一月不涉後宮，故而多數人對此事還是搖頭不作評價。

只有不知內幕百姓才覺得朱氏現在是最該關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