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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動不動,恍若未聞。
隔了一會兒,曹舒小心翼翼提醒道:&ldo;陛下今日說過,飧食後去長信宮看望太后。&rdo;
他不提則以,提這一句,皇帝猛地抬手擲過了脈案,竹片撞地,清銳一聲。
&ldo;不去,丟人。&rdo;
……
掖庭丞景軒從宣室殿出來以後,腳下極快的向宣室殿以北的椒房殿走去。
未央宮裡沒有秘密,今日太后與皇后幾乎放到明面上的劍拔弩張已傳遍了千樓萬闋。
所有人都在暗中觀望局勢。
鄭太后是今上親母,作了將近二十年皇后之後又皇太后,河西鄭氏在先帝孝明一朝就屢獲封遷,隱有成一脈豪族之勢。
而新來的皇后與太后比起來,母家幾乎可以算作寒族。
太后在皇后獲封第二天就發難,在眾人看來都是預料之中的事,畢竟鄭氏女才是太后真正中意的立後人選。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這次發難,在眾人設想中該是任人拿捏的皇后居然沒有落下風。
從長信宮裡傳出來隱晦的兩條訊息&ldo;陛下婚後首日就荒廢了晨參暮省&rdo;&ldo;整整一天,太后的臉色都不好看&rdo;。
這其間,蘊含著無數可作的文章,稍微敏感者,就能嗅出是什麼風向。
而景軒的手裡,此時還捏著第三個足以震動整個未央宮的訊息。
景軒身形枯槁,微傴僂背,穿著一身青色袍服,手肘搭著雪白的麈尾,雙手捧一明黃絹卷,腰間掛明晃晃的&ldo;掖庭&rdo;銅印,身後領著四五個身量還未長足的內監。
巍峨的椒房殿,這夜燈火通明。
殿前雙闋如丹鳳舒展開兩翼,廊腰縵回的復道如纏繞丹鳳的霞帶,景軒自宣室殿從復道至椒房殿,只花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他輕輕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叩至椒房殿階前,遞上了自己的銅印。
椒房前殿滿溢新刷上的椒泥芬芳,潔白氍毹,桀靴踩上去一點聲音也沒有。
景軒前驅入殿,即行叩拜大禮:&ldo;奴婢景軒,暫掌掖庭諸事,叩見殿下,殿下千秋無期。&rdo;
&ldo;起來吧。&rdo;未曾謀面的皇后聲音聽起來很溫和,令人如沐春風。
景軒再拜之後站起身來,弓著背,眼皮上撩,見皇后容色極艷,卻只著一身常服,端坐在案,案上堆了幾卷書軸,雁足燈下攤開一卷,不知寫著什麼。
她對自己禮重,眼離了卷,在硯臺前擱下了筆,望過來:&ldo;孤本意三日後再傳召諸內廷丞吏,掖庭丞卻來得早。深夜造訪,有何要事?&rdo;
景軒將雙手奉來的黃絹小心翼翼遞給內監。
朱晏亭攤開絹書,見其下&ldo;皇帝之璽&rdo;,復移目自右上方看。
聖旨的內容令她微微有些吃驚‐‐這是一旨將婕妤南夫人褫奪封號,當即逐出蘭池殿,降為二百石待詔,重歸掖庭轄制的聖旨。
&ldo;這是按照陛下今日口諭代擬的詔書,已加印,陛下聖意,宣旨之前先請殿下過目。&rdo;
朱晏亭看罷,緩緩合上絹書:&ldo;她因何罪見責?&rdo;
景軒語氣平靜的說了四個字:&ldo;不敬君上。&rdo;
事實上,自皇帝東巡歸來,這位昔日最得盛寵的夫人還連皇帝一面都沒有見過,更遑論作出不敬君上的行為來。他心知肚明,他料皇后也心知肚明。
朱晏亭容色不改,將絹書捲回去,遞給內侍,內侍又傳回景軒手上。
&ldo;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