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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才看清是長公主的舊僕鸞刀。
朱晏亭驚喚&ldo;鸞刀姐姐!&rdo;
鸞刀身長,頗有勇力,竟真破過凌凌白浪,游到了船邊,朱晏亭伸手給她,她握住她手,挨著船舷爬上來。
鸞刀渾身濕淋淋,才挨著甲板,便附身下跪,在木板上扣下了一灘水印:&ldo;女公子,我願追隨你。&rdo;
朱晏亭摟著她扶起來,把著手臂,見她眸中凜意昭昭,心意已定,緊緊握住她在江水中浸泡得冰涼的手,目中淚光流轉,緩緩點了點頭。
鸞刀是長公主的陪嫁,與蘭舒雲一樣都是從宮裡出來的。
鸞刀更得長公主的喜歡,從前長公主領兵打仗的時候,還讓她也著甲冑,陪侍左右。因此從小朱晏亭也和她接觸更多。
朱晏亭自笥中取出乾爽衣袍,給她披上。
是時江上起風,波濤洶湧,風卷的竹編的船簾撲簌簌打在船壁,前後艄公僕役呼和之聲,此起彼伏。
&ldo;長公主走後,女公子受苦了。&rdo;鸞刀望之年有三十許,鬢邊雖還未見霜華,眼角已有風霜之色。她看了朱晏亭一眼,就不自禁落淚:&ldo;我是看到船快開了,才有機會泅水過來,可再不去了。若長公主在九泉之下見您如此模樣……恐怕,心都要疼碎了。&rdo;
朱晏亭臨此驟變,方與血親決裂,此時聽她提起亡母,如何忍得,嘴唇微顫,滾下淚來。
鸞刀將她摟在懷裡,見她面藏一畔,隱忍抽泣,痛切若此,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不由得心痛如絞。
船遇上江風,前行緩慢,到白沙渚時已至正午時分,船隻放下人後,留下些食物和水,便即反行。
白沙渚上原先也有一些亭臺館榭,是長公主在時所修,只為泛舟江上釣魚時偶然來住,取些野趣。因此陳設並不豪華,只一院,四五間房。
房屋這些年無人休憩,任憑風吹雨打,已坍了一座牆,唯有兩三間還住得人。
鸞刀領著那個稚嫩小丫頭,將院落清理,拔去雜草,擦拭地壁,至日斜時方勉強收拾出來。
朱晏亭總歸自小嬌養之輩,受不得猛烈江風,加之前夜勞頓,到夜間發起熱來,渾身滾燙,熱久不下。
白沙渚上請不到大夫,鸞刀將攜上來的衾被都給她覆上,以毛巾擦拭額身,急得直淌淚。
那小丫頭自稱名&ldo;聞蘿&rdo;者,見此狀況,前來獻法,說以五色絲線係臂、硃砂調露點小指可祛病。
鸞刀素知楚地淫祀之風極盛,民篤信巫醫,見她說得誠摯,加上此時上下無門,只得照辦。
聞蘿便尋來五色絲線,掀開衾被,輕輕束在朱晏亭的手臂上,又集晚間草上露珠,抹開硃砂,細細描她小指上。沖鸞刀道:&ldo;姐姐,你別擔心,我弟生病了,阿孃就是這麼治的。&rdo;
又望向塌上合目靜睡之人:&ldo;女公子是神女,不會有事的。&rdo;
鸞刀問:&ldo;你是章華人?&rdo;
聞蘿道:&ldo;是,我見過女公子從章華臺出門呢。&rdo;
鸞刀微微苦笑:&ldo;那時候,你該還小。&rdo;
聞蘿又說:&ldo;我雖年紀不大,卻懂許多本事。我母扶過乩,說女公子來日貴不可言,我也想沾光,主動來服侍她的。&rdo;
按說這樣勢力淺薄的言語很招人厭,不過她直白真誠,兼之朱晏亭落魄如此,實在看不出還有什麼光可沾。倒也引得鸞刀一笑:&ldo;若你真有本事,待女公子病好,我自當為她引薦你。&rdo;
聞蘿生於楚地,自小便和江畔清風、野上蔓草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