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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去了半條命才生下來的孩子，她何嘗忍心？可她能做什麼呢？她活得太累了，她已經沒有力氣和命運掙扎。

離開這座城市，開始新的生活。

這是她和哥哥的約定。

七年的時間，足夠她認清一切現實了。陸應欽不會愛上她，不會因為孩子妥協讓步，不會施捨任何一丁點感情給她，她能做的，只有認命。

一段時間不見俞東，他的眉眼裡儘是複雜的情緒，瘦削的臉頰上一雙深邃的眼睛優柔的看著程端五，他猶豫了很久，還是開了口：&ldo;端五，該走的不是你。&rdo;

程端五輕輕的笑了，眼角眉梢裡儘是比絕望更甚的悲涼，&ldo;俞東哥，不走，我該去哪裡呢？&rdo;她手撐著下巴，二十四的年紀，該是如花一般燦爛的，可程端五卻已經腐朽的令人惋惜。

&ldo;陸先生知道我還在這個城市，該是如鯁在喉吧，他討厭我，你也知道。不想再惹更多麻煩了，離開是最好的選擇，沒有我，他會對我的孩子好一點吧？&rdo;她疲憊的眨著眼睛，一雙瀲灩波光的瞳眸此刻靜然如一壇死水，她低垂著頭，心揪扯一般的疼，聲音也逐漸低下去：&ldo;俞東哥，佳佳和陸先生……怕是要結婚了吧？希望你能和佳佳說說，對冬天好一點。&rdo;

俞東很想告訴程端五他自從離開陸應欽的勢力範圍，和自己的妹妹就有很久沒有見面了，可他面對程端五那一臉的祈求，終是什麼都不忍心說出口，只沙啞著聲音答應：&ldo;好。&rdo;

像是放下了一樁心事，程端五輕輕的笑了，她喝了一口茶，熱氣氤氳得她眼眶紅紅的，她瘦削的手捧著茶杯，孱弱的幾乎不堪一擊，俞東難以想像這麼多年，她那麼瘦弱的肩膀是如何擔起養一個家的重擔。

那麼刁蠻任性的千金小姐，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樣的歲月才熬成了這般模樣，俞東捂著額頭都想像不出。

俞東默然的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憐憫，半晌才說：&ldo;端五，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rdo;

程端五點點頭，頗為感慨的說：&ldo;最苦最累的時候，我甚至想過去死，&rdo;她眨著眼睛笑著對俞東說：&ldo;別瞧不起我，那時候是真的過不下去了，沒有一分錢，冬天又並發肺炎快不行了，我抱著冬天站在十樓的醫院頂樓準備跳下去一了百了，&rdo;她沉默了一會兒，輕嘆一口氣，回首往事，那些苦澀彷彿都變了滋味，不再那麼難以嚥下，&ldo;最後是我哥找到了我們，他皺著眉頭破口大罵，他對我說&l;端五，你瘋了是不是？死都不怕了你還怕活著？！&r;&rdo;

她抬眸，那一瞬的表情讓俞東覺得震撼，程端五彷彿真的脫胎換骨了。

&ldo;俞東哥，我會好好的活下去，不為任何人，為我自己。&rdo;

&ldo;……&rdo;

程端五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刻薄高傲的少女，現在的她活得辛苦卻充滿了人氣。俞東覺得她比過往更具備吸引力。

他想起以前也曾有不自量力的混子喜歡程端五，最後都被程洛鳴一頓收拾，那時候的程家是那樣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程洛鳴踩著被揍得沒有人形的混子的腦袋不屑的斥罵：&ldo;憑你也配喜歡我妹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rdo;

那時候俞東站在程洛鳴身後默默攥握著拳頭，咬著牙什麼也不敢說。

他也曾經&ldo;癩蛤蟆想吃天鵝肉&rdo;，但他隱忍著什麼也沒有說。那幾年，他看著程端五一步步蛻變的耀眼，一步步情竇初開，最後一步步的愛上陸應欽，一步步走入萬劫不復的深淵…&h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