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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用力抹了一把臉,不解地看著小李。
他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卻莫名其妙地破了功,也跟著笑了起來。
冰島旋將日落,海天相接處鋪滿了緋色晚霞。
世界盡頭的黑色岩石中間,他和他的笑聲,融化在濃濃的霧靄裡,被浪花刻進地球的記憶。
“嚇到你喔?”回去路上,於磐換了根菸抽。
什麼嚇到他?是頭上的疤,還是他黑臉的樣子?
不管了,李朝聞得先承認錯誤:“是我不好,學長,我不應該隨便掀你帽子。”
他總是自來熟,所以侵犯到別人邊界感的事情,也經常有。
於磐未置可否,他們沉默著行路,夕陽下的崖壁映照著紅光,好像進入了另一重宇宙。
李朝聞以為這個話題過去了,於磐卻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人家用花瓶砸的,我沒還手。”他狠狠吸了一口煙,辣得差點咳嗽。
人家是誰啊?為啥砸你?小腦袋瓜裡有太多問號,但李朝聞不敢多說,乖乖地點頭:“知道了,學長。”
“剛才叫我什麼?”
“……學長?”
於磐停下腳步,興味盎然地看著他:“在海邊。”
李朝聞被他盯得有點害羞,再想起這個答案,臉就在零下十幾度的冷空氣裡,發起燒來:“哥哥。”
“聽著比學長順耳點。”
於磐掐滅菸頭,瀟灑地鑽進車裡。
哼,假正經!如果李朝聞沒看錯,他上車前百分之百在壞笑。
李朝聞歡欣雀躍,一落座就自拍了一張發給姐姐和小吳:
“顯擺一下啊,帽子、手套,都是於磐的[嘚瑟]”
小吳:“牛啊,不愧是你。”
李朝聞偷笑到蘋果肌都僵了:“他還讓我叫哥哥。”
小吳:“?這還是我認識的於磐嗎?”
小李:[玲娜貝兒扭屁股]
李朝聞考慮了一下,還是沒把於磐傷疤的事告訴吳子楷,他這麼在意帽子,一定不想被人當作八卦的談資。
旅行團的行程還有五天,李朝聞盲目地自信,他覺得於磐會願意告訴他真相。
“哥哥。”李朝聞不自覺地念叨了出來。
“嗯?”於磐很受用,回應的語調像唱歌。
“沒什麼,就是叫你一聲,嘻嘻,”李朝聞笑得很開心,他摸摸肚子:“我好像有點餓了。”
今天一路上都是荒山野嶺,大家中午啃的是車裡備的小麵包,李朝聞有點挑食,既不鹹又不甜的東西他很難下嚥。
除了小麵包,於磐也沒有別的給他吃,只好安慰道:“下一個點結束就去吃飯啦。”
太陽已經落山,天空變回了清晨灰濛濛的藍,雲彩幾乎全都消失不見,留下一抹玫瑰色的落霞,周遭是一馬平川的雪原,和一片被冰封了一半的湖。
他們的車,停在唯一的一座雪山下。
於磐問他見過這個山沒有,李朝聞搖頭,於磐笑道:“草帽山,網上很火的,你真不做攻略啊?”
李朝聞想了想,懟他:“我有導遊,我做什麼攻略?”
其實他連來冰島都是臨時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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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科時期,他被實習實驗室巨大的工作量荼毒太重,根本沒指望能有一個完整的聖誕假。
假期前三天,他特意去問他的德國教授atthias,上次畫的機械臂新構型,還沒進行數值計算,這兩週算出來,可以嗎?
atthias抬抬他的無框眼鏡,像看外星生物似的看李朝聞:“kost du nicht den urub {你不去度假嗎?}”
李朝聞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