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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這些也純是為靜心,小燕兒也不煩擾她,斜簽著坐在她對首,從針線笸籮裡拿出一枚織了一半的暖耳,亦忙活起來。
……
夜深了,窗外花園子裡蟋蟀叫得歡,嬤嬤隔著窗戶提醒,已經是三更天了。
「姑娘,睡罷。」
金喆擱筆,揉揉手腕,畫了半宿花樣子,腦子裡還是一團亂麻似的。
小燕兒放下笸籮,將那盞祖宗燈——這燈是自家姑娘從京師一路帶著,哪怕是在戍北荒原冰天雪地裡也沒叫熄滅過,比祖宗還要珍視,妥善挪到外屋廳堂。
又吹熄了燭火,伺候金喆歇息就寢。
「燕兒,你想家嚒?」躺進被窩裡,金喆忽的問了一句。
小燕兒給她掖著被角,笑道:「京師嚒?不想,您在哪兒,哪兒就是我的家。」
「不是京師,是浣州。」金喆翻了個身,臉埋進自己手臂,甕聲甕氣地說:「我想浣州了。」
浣州啊……侍女小燕兒猛地出了回神,「想吶,我有時候看著天上的月亮,就想,真該讓浣州的人們也看看,天這麼近,月亮好像抬抬手就能摘到似的!」
金喆叫她這說法逗笑了,小燕兒也不在意,知道她不過是一時孩子氣性,心裡有事沒法兒排解,就唸叨著回家,並不是果真要回。
……
同樣是初秋深夜,裴宛所在的行館卻燈火通明。
周子衿在銅盆裡洗著手,他剛花了數個時辰審訊,那兩個塌它人一個自戕死了,一個撐不住說了句話,已叫他原封不動回稟給太子殿下。
年輕的儲君坐在玫瑰圈椅裡,支頤沉吟:「他們要拉攏敕兒斤一脈,說服彌臘國主南下,侵吞古雅榷場?」
周子衿擦乾淨手,點了點頭:「說是這麼說,未及深究,也死了。」
檀瀧搖了搖頭,「這是塌它人一貫計倆,用讒言進獻,到底打得什麼主意,還得細思量!依我拙見,他們意圖古雅是真,拉攏彌臘是假,彌臘彈丸之地,兵馬連他們一個部落都不及,何至於兵行險招,特地來拉攏?」
周子衿抻抻袖子:「我卻不這樣以為。古雅榷場每每開市,便有數千人聚集貿易,李仁卿往扈州府抽調了兩萬個兵,再加上他們自己建瞭望臺,練馬隊,幾次都把來犯的塌它流民驅逐出境,今時不同往日,古雅已是雄踞戍北的一道大關。塌它今年大旱,時疫剛過,正是人吃馬嚼的當口,他們難道會在這麼艱難的時候仍然選擇以卵擊石?」
不愧為大雍名將,周子衿談起北境三國的兵力、糧草、防禦,就好像長了一雙天上的眼睛,將這些盡收眼底,信手拈來。
檀瀧蹙起英眉,心裡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你的意思是……」
周子衿:「不好說。」
裴宛:「讓劉慶在鄴州組織練兵,駐紮在古雅的後防,不論如何,不能拿榷場冒險。至於塌它人真正目的,我猜,只有等到大雍遣使真正踏上彌臘國都那一刻,這馬腳才會露出來,咱們先行探尋著,以防不備。」
「是!」
「是。」
……
夜深了,周子衿告退。
檀瀧做慣了裴宛數年貼身侍從,一時伺候他的毛病還改不了,而微服時的裴宛卻不甚講究這些,自己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咱們早已非主僕,回頭你也是做王爵的人了,這些活計就別做了。」
檀瀧撓撓頭,笑了一下。
「說說罷,見著了妹妹,什麼想頭?」裴宛知道他心裡開懷,有話要敘。
「跟做夢似的!您不知道呢,我剛離國那會兒,她那麼一丁點大,一轉眼已經出落成大姑娘了,微臣感念殿下大恩,叫我們兄妹有生之年還能重聚!」
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