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頁(第1/2 頁)
侯玄演輕咳一聲,眉毛輕輕挑動,嘴角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
在這個相對落後的時代,每一個先進的思想都是彌足可貴的,顧炎武不愧是自己看重的人,被自己影響的已經開始擺脫理學的桎梏了。
顧炎武侃侃而談,絲毫不把周圍的竊竊私語放在心上,儘管他知道這些人都在指指點點自己。
脾氣火爆而且刻板守舊的裘兆錦,早在魯王監國時就是左軍都督,這些天來滿腔怒火不敢發洩,看到顧炎武站了出來,不禁陰聲怪氣地說道:「哼哼,我聽聞那大漢奸錢謙益的遺孀柳如是金陵開了一所女校,顧尚書時常光顧,看來這個荒唐的想法和柳如是脫不了幹係吧。我的尚書大人,這裡可是廟堂!是天下至公至偉的所在,請勿在此言風流場的事。」
「狗賊,安敢辱我清白!」
顧炎武和其他人不一樣,不以風流自居,從不涉足青樓。
他之所以站出來贊成皇帝的政策,純粹是因為他自己的思想和皇帝不謀而合。顧炎武奉行的是以經學濟理學之窮的學術思想。他批判程朱理學,也厭惡王陽明的心學,因為這些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在顧炎武看來,不惟陸王心學是內向的禪學,而且以「性與天道」為論究物件的程朱理學亦不免流於禪釋。他覺得只有學以致用,學法合一才是正道。也就是說學的東西必須有用才去學,不然就是空談。
顧炎武學問淵博,於國家典制、郡邑掌故、天儀象、河漕、兵農及經史百家、音韻訓詁之學,都有研究。
聽到裘兆錦血口噴人,顧炎武涵養再好也不禁怒火攻心,奪過殿中侍衛的金瓜就要效仿當年李東陽殿上砸國舅。
侍衛們趕緊上前,將兩人分開,侯玄演輕飄飄地說道:「裘兆錦,你今日在大殿上說的話入得朕耳,朕馬上派潛象營去查,若是假的可就是欺君之罪。」
裘兆錦一聽,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當即跪倒說道:「臣一時激憤,說了妄語,請陛下責罰。」
侯玄演冷哼一聲,也不客氣,說道:「來人吶,將他的官服脫了趕出皇城,今後誰敢再空口無憑構陷大臣,罪加三等。」
裘兆錦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時嘴嗨,竟然連官職都丟了。他自認是三朝老臣,當年侯玄演接手魯王旗下所有勢力,裘兆錦率先投降,現在落到這個下場灰溜溜地離開朝堂。
大家哪裡還有不知道陛下的決心的,就算是反對的也只好閉了嘴,顧炎武有了皇帝的撐腰,為他出了口惡氣,臉色這才慢慢迴轉。
他的好友王夫之,在邸報上和儒家的大臣打了十年嘴仗了,現在終於有機會揚眉吐氣,當然也不會沉默,跳出來大聲讚美皇帝和他的好友。
首先反對的就是御史臺的言官們,他們官職雖小,但是說啥都不犯法。
他們不敢直言皇帝的不是,只好拐彎抹角地表示有傷風化,還要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侯玄演的臉色。
身為他們的頭,曾亨應臉色也不好看,這些前朝的舊臣,都是正統的讀書人,讓他們一時間改變自己信奉了一輩子的道義,肯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讓侯玄演意外的是,印象中的老頑固顧守正反倒十分開明,旗幟鮮明地支援起自己來,讓很多人始料未及。
顧守正出列之後,言辭頗為懇切,直言他在蘇州、常州、北平等地的時候,地方上勞動力缺少,閒置在家的婦女出來做工,很大程度上緩解了當年北伐時候的物資短缺和人手不足。
侯玄演靜靜地聽著,心中頗為佩服這個經常被自己嘴臭口嗨的守正君子,這個人的生命裡就沒有模稜兩可的東西,要麼就是支援,要麼就是反對。
隨著朝中反對的聲音越來越小,這件事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侯玄演心情一陣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