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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他覺得他需要贖罪。那你自己覺得呢?先不論他所謂懲罰自己的方式有沒有問題，難道你覺得他沒有錯嗎?&rdo;

&ldo;……從一開始，妾身就只是想為夫君報仇而已。&rdo;百香子眉眼間的神色有些悲哀，&ldo;怨恨，對錯……從夫君死去那一日開始，這些對於妾身來說，就已經沒有意義了。&rdo;

傅小昨看她眉眼間濃濃的滄桑感，莫名想起了‐‐&ldo;原來才過去十二年啊&rdo;。霎時間，心裡彷彿被揭開了一層迷紗，有什麼東西就要呼之欲出。

&ldo;加賀一郎死後這十二年來，你們始終呆在這座島上不曾離開過吧?那麼在這期間裡，那個幻境‐‐你陪他經歷了多少次?&rdo;

&ldo;……妾身記不清了。&rdo;

至此，傅小昨終於明白過來，先前那種怪異感究竟來自哪裡。

加賀一郎雖說是要懲罰自己，可是在整番幻境中的絕大部分時間裡，他都是風光無度，普天稱讚，享盡榮華富貴，嬌妻美眷在旁，直到臨了才吃了當頭一斬。甚至在幻境之初，他還壓根沒有讓自己重新經歷長達八年的艱苦小兵生涯，反而直接以嶄露頭角、身為英雄回歸的畫面作為幻境開頭‐‐

這到底是在贖罪，還是在度假?歸根到底，真正在這無盡的輪迴中受苦的，又是誰?

傅小昨突然回想起百香子方才的那句話:&ldo;他覺得，他需要贖罪&rdo;。

一時間，她只覺得心口發涼。

原來這句&ldo;他覺得&rdo;，根本不是自己先前以為的那個意思。

……百香子根本什麼都知道。

加賀一郎的自欺欺人，懦弱逃避，她全部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

也許她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又或許，是經過了太久的時間，才慢慢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解脫，因為她已經成了物怪‐‐執怨一旦消解，物怪也將消亡。

加賀一郎用那顆假飾以愧疚的懦弱虛榮心，把百香子死死地糾纏住了。她只能看著他永無止境地沉淪在幻境裡，在墮妖時抱有的怨恨都消解後，對錯也沒有了意義。為夫報仇的初衷成了一種偏執，支撐著她存在的全部意義‐‐而用來維持這份偏執的代價，就是那些曾經對丈夫的愛意，一日日地漸趨損耗，終至殆盡。

……

&ldo;‐‐主人?主人，怎麼了?&rdo;

傅小昨被一連串輕喚叫得回過神來，抬眼就見面前的犬神正滿臉擔憂地望著自己。

在那雙清澈專注的眸中，清楚看到了自己喪得就差沒哭出來的表情，傅小昨一邊有氣無力地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一邊轉開了眼，沒再敢往身前的百香子臉上看。

結果這一轉頭，她剛好對上了身邊九命貓那兩道黑亮靈動的目光。

瞬時間裡，她腦子裡突然閃過什麼，然後整個妖便徹底呆了住。

九命貓原本也難掩擔憂地看著她，但此時見她傻愣愣地盯著自己發呆，沒一會兒後，一雙高傲貓眼中目光就躲閃了起來，再被多盯幾秒，耳朵尖都開始泛紅‐‐

她就氣急敗壞地開始喊道：&ldo;發什麼傻!?笨蛋傅小昨!&rdo;

傅小昨一片混沌的腦中頓時被罵得一清，乍然於夢中驚醒似的，轉回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