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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斌嚴肅說:「你別陰陽怪氣,這話和你說清楚了,昨晚沒加班。只是生你的氣,在外面將就了一晚上。」
曾誠問真的?
周斌反問,結婚這麼多年,我有不老實嗎?
曾誠半信半疑,想了想又埋怨:可你最近古怪,別和外邊亂七八糟人學壞了!
周斌插著腰老幹部的姿態說你就是多疑、多疑!老毛病得改一改了。又看了看曾誠,「不過我看你這樣,搗騰了下頭髮,看起來確實比之前好看多了。」
果然女人還得用哄。曾誠噗哧一聲笑了,但仍是埋怨的語氣:「老夫老妻了都!還有什麼好看不好看!」完了又彆扭起來,擰過身子,又瞪著周斌說:「那個……那個孫涵涵,也是挺好看的。你說清楚,你們倆是不是有情況?」
周斌裝傻充愣:「啥?哪個?」
曾誠正色說:「孫涵涵!別裝傻。我知道你們肯定有點問題!」
周斌趕緊坐下,想到曾誠其實也只是懷疑,但從來沒找到過證據,對於這種半信半疑的事情,一口了否認最好。於是攬著曾誠語重心長起來:「我說媳婦兒,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我?就是有賊心沒賊膽的人。我們這個年紀,往上撲的小姑娘肯定不少。但她們圖的啥?我們心裡能不知道嗎?還不都是,那叫啥——逢場作戲。你啊,錢在手裡、人在手裡,我被你整治地服服帖帖。你瞎擔心什麼呢?」
這話好歹掏了幾分心窩子。曾誠想起曾經看一個知名導演的夫人參加電視訪談,說往導演身上撲的小姑娘一浪接著一浪,主持人問她能把人看死了嗎?答:看不住。最後導演夫人笑呵呵說,反正我們家男的,我們不吃虧,你想讓他佔便宜就佔吧。
「我們家男的不吃虧」這話在當時引起了軒然大波,女權主義者個個摩拳擦掌,說哪怕有錢有顏又有名的導演夫人,在婚姻與愛情面前,依然要卑微地且行且珍惜。
但在這一刻,曾誠心中的女權,最終與導演夫人達成了和解。
或許在她二十歲的時候,會選擇一份純粹的愛情。但二十年後的她,會認為純粹的愛情,甚至愛情都不是那麼有吸引力了。人會老,心也會老。四十多歲的她,要的是陪伴,哪怕存在瑕疵。什麼事業成功的女人離了婚也可以泡小鮮肉,話說得好聽,可還不是明知他們圖的是自己口袋裡的錢?當你擁有地越多,地位、財富,你越難在另一個人身邊安安心心地睡著。
相守相持二十多年,在某一個夜晚,被他的呼嚕聲吵醒,看他頭髮染上白霜的時候,曾誠才突然意識到,共同走過了大半輩子,他們已經成為了世界上最熟悉、磨合地最為光潤的兩顆石頭。往後餘生,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
曾誠鬆弛了自己靠在周斌懷裡,想了想問:「我要是現在得了癌症,你會在病床前照顧我嗎?」
當然!周斌斬釘截鐵。然後想到什麼,又補充了一個正確答案:「呸呸,你可別咒自己,健康著呢!」
然後曾誠安心了。依偎在周斌懷裡,半晌,輕聲說:「這樣就行。」
女人要的總是不多,一旦她決定和你廝守在一起,給她空話、假話、大話,就足夠了。
而在周斌看來,這個夜晚的長談,在他與曾誠之間達成了一個默契:既然雙方都不願意離婚,那麼彼此各退一步,未來,他適可而止就行。
算是一次圓滿的會談。
但周斌覺得,還需要一個圓滿的收梢。於是,他低頭吻了吻曾誠的眼角,帶著些暗示的語氣:「媳婦兒,我們睡吧?」
夜深了,加濕器往外靜靜噴著水汽,孫涵涵往枕頭上撒了睡眠噴霧,可還是失眠。明明是個雙人床,卻只有她一個人。
她把周斌從記憶裡翻出來,翻來覆去回想。此刻他在做什麼?在他冰冰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