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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盤著的頭髮解開,然後仍由風把長發吹散,露出纖細的脖頸。
&ldo;你爸爸同你講了什麼?&rdo;白朮遞給她一瓶檸檬紅茶,便利店放在加熱櫃裡面的,微微的燙手,用來驅趕初冬的寒正正好。
&ldo;一堆廢話。&rdo;
他知道她現在只想靜靜,不想被打擾,但是他以前給予她一個人靜靜的時間太長了,有些習慣的養成,是日積月累的,比如消極情緒的宣洩,如果習慣了一個人承載消化,很長時間他的隱私都不會與任何人共享,求得任何人的寬慰。
言語有時候就像是吐出的絲,可以結繭,把自己包裹起來,也可以變成網,把別人圈進自己的屬地,白朮倒是挺願意她用後面這個方式。
&ldo;不止是廢話吧,能讓我猜猜嗎?&rdo;
她點點頭。
&ldo;肖旭要回神外,你要回美國。&rdo;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ldo;你怎麼總覺得我要回美國?&rdo;
&ldo;不是回美國,你也可能去阿富汗伊朗,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你這個人,無論到哪裡,渾身上下沒一點歸屬感的氣質,你跟正常人太不一樣了。&rdo;
一個會去參加無國界醫生組織,去阿富汗待上幾年的醫生,見的不是尋常人的生死故事,她的三觀是被重塑過的。
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怎麼重塑?
有人說,給他相反的世界人生和價值定義唄。
其實不是,往往當人跳出自己的圈子之後,三觀就已經在重塑了。
白朮忽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清明。
他被她吸引,這個答案就很簡單了,她不斷坍塌又重建的三觀衝擊著他穩態一樣的三觀。
但是她又有恆久不變角度。
這個角度就是善良。
會救挾持自己的反政府武裝分子,會想到器官移植去拯救更多人的生活,會去保護科室的儀器,會輕易原諒踢傷她的肇事者,這種感情很樸素,沒有理論基礎,只是單純的希望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平心而論,他做不到。
她終於爽快的承認,&ldo;是的,我也不知道我去哪裡,最終該屬於哪裡。&rdo;
他酸溜溜的說,&ldo;你男朋友在哪裡你就去哪裡唄。&rdo;
她驚訝的看著他,眼睛裡面是真的有種不知所措的震驚,&ldo;他死了,我總不能殉情吧。&rdo;
該死的肖旭,他一定是故意的。
這就很尷尬了。
尤其是前一秒酸澀的心情不知道怎麼安放,後一秒被話語擊碎成渣渣,如果說是有點甜真是愧對於道德感,但是驚心動魄的希望就降臨了。
承載著訝然和希望的臉上意外的安靜又柔和,黑色瞳仁幽深邃遠,他只能幹澀的道出三個字,&ldo;對不起&rdo;。
連剩下該問的都忘得一乾二淨。
她卻好像不甚在意,緩緩開口。
&ldo;死在阿富汗,武裝分子闖入醫院,打死八十多個醫護人員和病人。&rdo;
&ldo;還有什麼要問的嗎?&rdo;
他機械的搖搖頭。
&ldo;你說的對,我是沒什麼歸屬感,說白了就是&l;無政府主義&r;,因為我很早就知道讀書有讀書的規則,進了社會有社會上的規則,規則玩的好就是人生的贏家,我不是玩不轉這些規則,但是我不想自己的命運被這些規則左右,終生都要被它們制約,所以會走一路看一路,沒什麼歸屬感。&rdo;
&ldo;戀愛結婚也是一種社會規則。&rdo;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