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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書新眉頭緊蹙。
電石火光間,無數念頭湧上他心頭,但又一一被他否定。
渦水越漫越深,此時已失了他的鞋襪,他站在冰冷渦水裡,蹙眉看著面前坦然面對一切的少女。
他到底忽略了什麼?
下一刻,他瞳孔驟然收縮,幾乎拍案而起,「縣君,您荒唐!」
回答他的是船艙外男人的高聲呼喊,「沛國朱烔之謀害靈昌縣君!」
「全部拿下!」
「什麼人?」
「林縣令?」
「不錯,正是本官。」
「朱烔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加害靈昌縣君!」
「你可知加害縣君是何等罪名?」
「林縣令,你莫要拿著雞毛當令箭。」
「沒我朱家的手令,你如何調得動真源縣的守衛?」
「你來得正好,真源縣早就該換一任縣令了!」
「朱烔之,你當真以為真源縣是你朱家的天下?」
「將士們聽我口諭,將此亂臣賊子速速拿下,若有抵抗,格殺勿論!」
一切昭然若揭。
攻於心計的華幼安,又怎會只找了他一人?
囂張跋扈的朱家也好,左右逢源的林縣令也罷,甚至就連那位素未蒙面的蕭世子也都是她手裡的棋子。
她下了一盤棋,要朱家走投無路狗急跳牆,要林縣令黃雀在後,又要蕭世子明知她的算計卻也不得不來。
若是不來,她真的會成為渦河的冤魂——沒有朱家人的手令,林縣令的確掉不動真源縣的守衛,而今隨林縣令前來捉拿朱烔之的人,多半是蕭世子帶來的人。
她在賭蕭世子對她的在乎有幾分。
又或者說,她以一個蕭世子不得不來的局面讓蕭世子必須過來。
過來之後呢?
便是她的甕中之鱉。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蕭世子的確是在乎她的。
若是不然,也不會願者上鉤。
可是,她在難過什麼?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想要的。
一切的一切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有什麼好難過的?
船艙外的戰鬥已進入白熱化階段,有弩/箭射向遊船,但被守在遊船之外的人擋下。
傅書新知道,那是蕭世子的人,用來保護華幼安的。
——蕭世子但對華幼安的確上心。
傅書新垂眸看向華幼安。
少女倚欄而坐,面上是她一貫的清淺笑意,她笑著看向遠處的蘆花盪,那裡有著她心上的情郎。
可不知為什麼,即將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她的笑意卻並不開懷,不僅不開心,甚至還隱隱有幾分寂寥在裡面,夜風吹起她鬂間瓔珞,她精緻易碎如被供奉的琉璃娃娃。
陡然間,傅書新悟了。
——在蕭世子心裡,她是任□□胡鬧的妹妹,他會寵著她,由著她,唯獨不愛她。
所以她才會孤注一擲算計今夜這一幕。
只有關係產生質的變化,感情才會由模糊變得明朗。
「縣君,請。」
朱家人盡數被清理,林縣令指揮官船迎接華幼安。
「林縣令辛苦了。」
華幼安扶著汐月的手,從船頭走了下來。
岸邊軟轎早已在等候,她剛下來,軟轎便落在她腳邊,她抬眸看了眼不遠處的篝火,俯身進入軟轎。
軟轎在蘆花盪裡行得很穩。
很快,軟轎停了下來。
「恭迎靈昌縣君!」
轎外親衛們朗聲唱喏。
華幼安眉頭微動,轎簾已被素月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