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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一點的時候隔壁的門又響了一次。然後他又鬼使神差的端著杯子出去了。
莫名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可能是周越今晚太安靜了,以往每回,他總是隔一會就能聽見隔壁房間的動靜。
要麼是丁零噹啷的晃什麼東西,要麼是東西砸在地上,偶爾會有嘭的一聲,他猜測那應該是周越以很誇張的姿勢倒進床鋪的聲音。
今天她就很老實。
周越在洗臉,準確說她是放了一盆水,把臉埋進去就沒動了。
主要是陳寒一路走過去的時候她一直維持這個詭異的姿勢沒反應,他就把原定的「路過目不斜視的倒杯水」計劃臨時改成了「站在洗漱間門口親切的問候一下」。
「你幹什麼呢?」他問。
周越嘩的一聲從水裡抬起了頭,大口的喘了幾口氣,劉海基本都濕了,黏在臉頰上。
「練憋氣。」她說。
陳寒不知道她又練哪路子邪功,她臉上的水珠滾滾的落下去,他忽然發現這人的眼圈有點紅。
倒也不是他觀察的細緻,周越長得白,眼睛一紅就很明顯。
這他就有點卡殼了。
問還是不問?
「你怎麼還不睡覺?」周越看了看他手裡的透明杯,裡邊還有茶葉,他也不像是睡了一覺醒的樣子,「晚上喝濃茶睡不著覺的。」
「我還得等一會。」他說。
「哦。」周越又把臉埋了下去。
「你說。」周越閉著眼睛咕嚕咕嚕的吐氣,忽然感覺不太想自己呆著。於是又從水裡抬起臉,一句話拯救了不知道該不該走的陳寒,帶著點困惑和猶豫,「我考得上大學嗎?」
「什麼意思?你這回月考倒數第一?」陳寒覺得她的話很詭異,似乎一中倒數第一也是能上大學的,而且一個才高二的人,哪裡來的這種問法?
這人又受什麼刺激了?
就為這事還值得哭嗎?
「那倒不至於。」周越擦了擦臉,喪裡喪氣地說,「只是感覺我好像有點差勁。」
「你才高二,就算一竅不通從頭開始都不晚。」陳寒靠在洗漱間的門上,「哪裡來的這麼多想法。」
周越忽然露出來的低落讓他有點措手不及,以至於雖然他覺得周越的想法既沒有意義又多餘,也不敢諷刺她了,費力的想著怎麼安慰比較好,乾巴巴地說,「數學我可以幫你,其餘的,文科的你背一背不就好了嗎。」
周越聞言抬頭,眨了眨眼睛,驚訝的說,「我的天,我還沒想好怎麼騙你帶我學習,你竟然就自己上趕著來了。」
「上趕著。」陳寒咬著字重複了一遍。
「您這個人就是心太好。」周越立刻說。
陳寒看她又開始油嘴滑舌的,就自己去廚房添了水,準備回房間,「早點睡覺。」
陳寒打的這個岔讓她暫停了思緒,從牛角尖裡爬了出來,那點憋憤的感覺沖淡了。周越洗澡的時候就一直在想,比起陳寒自己似乎也不算什麼。
她沒有完整的家庭,他同樣沒有,不同的是她是夾在兩方之間。不管是推來推去還是拉來扯去,在糾葛中或失落或憤怒,但至少是真實又鮮活的。
他就比較乾淨了,落了一片白茫茫空蕩蕩,一切情感都被肅空了。
周越沒有辦法想像那種感受。
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忽然悲從中來,自己腦補的陳寒好像已經偷偷躲房間抹眼淚了,覺得他比她可憐多了。
這麼可憐了還跑來安慰她。
周越巴巴的跑去廚房沖了兩杯牛奶,跑去陳寒還露著一絲亮光的房門前敲門。
「給你,喝了這個好睡覺。」周越輕聲細語地說,看了看他身後點著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