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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沉浸在其中,好像忘記了過往,也永遠不用擔心未來, 前一天在流水淙淙的山岩裡發現新春綠芽,過兩三日又飛去明亮熱忱的夏。
有春鶯新葉, 有一刀切開甜蜜汁水濺到少女頰邊的果,有秋日的清水與圓月,也有帶著故鄉味道, 落在眉間的薄雪。
陳星的身體越來越衰弱,手腕越來越纖細,可眼睛卻比以前更加明亮, 笑起來蒼白的臉染上薄薄紅暈,嘴角揚起,眼底溫柔。
宇宙廣大無垠,而她只不過是這個小小星球上的一粒微塵,無論她高尚或卑劣,經歷多少歡喜或苦難,有多少人追捧喜愛,於浩瀚宇宙而言,她的生命長短,燦爛與否,也不過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她和於塵買了兩張船票,兩人坐在船頭,四周是一望無際的蔚藍海域,海水純淨的藍讓人感覺自己被這個星球溫柔地愛護著,此時此刻,與天地宇宙萬物共生。
《茫茫》的最後,是夜幕星河下的海洋,船板上渺小而相互依靠的人影,借著朦朧的星光,和心底破土而出的心動,緩緩地接吻。
和緩地,溫柔地,和這份來不及生根發芽的心動告別。
陳星想,生命中最後這段絢爛的時光,她不孤獨,有於塵陪伴著,真是再完滿不過了。
於塵依舊背起相機,踏著四處的風沙,捕捉記錄生命與世界的美妙律動。
而陳星迴到故鄉,安靜體面地和所有家人告別,她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療,一天比一天枯瘦蒼白,骨子裡那個活潑快樂的少女,和臉上的紅暈,早已長眠在那片異國的海域。
於塵對此一無所知,陳星於她而言,是醉酒時的一場艷遇,是結伴同遊的夥伴,還是輾轉反側、念念不忘的情思,都無人知曉。
餘浥塵的電影拍攝,精細到每個角色髮絲上的光,整個劇組慢慢地磨,從深秋拍到初夏,總算拍完了。
可陳星和於塵最後那一幕告別,她總是不滿意,最終決定兩個月後,再次去元洲島重新取景一次。
補拍是很正常的事,蘇嬋和連笙也算正式殺青了,蘇嬋接過慶祝殺青的鮮花,又趁連笙不注意,從中折了一支玫瑰插在連笙發間。
連笙也折了一朵花要往她耳邊放,蘇嬋搖著頭不願意,一溜煙跑了,連笙非要她也戴上,滿片場追著她跑。
從《茫茫》開拍,蘇嬋和連笙進組後,兩人宛如人間蒸發,要不是主擔的電視劇熱門,一直在二輪三輪四輪地重播,偶爾錄製幾個宣傳影片,可以說是銷聲匿跡,會被懷疑兩個人手牽手私奔跑路的水平。
電影戲份總算殺青了,兩個人又元氣大傷,像冬眠的小動物,在耗盡體力收集了一屋子從度過寒冬的食物後,兩隻小動物精疲力盡地縮回小窩裡,抱在一起取暖。
連笙捏了捏蘇嬋逐漸豐盈起來的臉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感覺很難想像兩個月前這個身體裡,住著一個臉頰凹陷、唇色蒼白的病人。
她感嘆了一聲,無視蘇嬋瞪過來那一眼:「還是不能太瘦,之前我碰都不敢碰你,怕稍微一用力就把你手腕掰斷了。」
兩人同居這段日子,蘇嬋每天做好吃的,連笙自知手藝不如對方,就負責燉點滋補的湯,把蘇嬋之前拍戲虧空的身體補起來。
如今她見蘇嬋面板白皙瑩潤,唇色嫣紅,拿著瓷勺慢慢喝小盅裡金黃的湯,連笙頗有成就感,試圖和蘇嬋描述那種感覺。
蘇嬋卻忍不住了,先開口:「你這樣看著我喝,真的很像我外婆。」
連笙:「……?」
蘇嬋放下勺子,冷聲道:「小時候我外婆餵豬就是這樣的表情。」
她繪聲繪色地描述道:「多吃點,多吃點!明年小豬崽長大了好賣錢!」
連笙先是笑,然後若有所思:「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