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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陶江完全用不上,但他依然說好,明天去拿。
簡寧還在嘰裡咕嚕地講些什麼,她的嘴巴一晚上沒停,特別像怕他陷在自己的世界裡出不來,所以她拼命地說話,絞盡腦汁轉移他的注意力,不顧一切拉他離開泥潭。
他把這些看在眼裡,她懂他,他從來不必多言。
陶江停下步伐。
簡寧的手還留在他上衣的兜裡,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道拉住,她吃驚地回頭,剎那,眼底一暗,面對的人欺身上前。
陶江一隻手捏著她的下頜,另一隻手將她的校服鏈拉到頭,蓋住她的半張臉,然後湊了上去,隔著薄薄的校服領,呼吸交纏,貼住一片溫熱。
簡寧仰著臉,愣在原地,她的大腦全成了空白,一瞬間,有些難以呼吸。陶江的動作太過迅速,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變成現在這樣,可她並不反感,也不覺得冒犯。
他側低下來的俊臉隱在雪夜裡,那雙漆黑的眼眸即便摻著從未有過的憂鬱,也比天上的碎星亮。他在看她,她也從他的瞳孔裡看見自己的倒影。
兩廂對望,他輕輕咬了她的下唇,一片雪花落在她的睫毛邊緣,簡寧顫了兩下,隨之而來的,還有陶江的掌心,輕輕覆在她的眼上。
世界陷入黑暗,她的心神全部凝聚在那個似有若無的吻。
雪在飄,他在她的唇邊低喃,微弱的氣息透過那層面料酥酥麻麻地傳來:「小寧,我好累。」
喧囂都在夢裡,他已一無所有。
陶江埋在她的頸窩,有些難受,終歸將多日以來的脆弱如數向她敞露。
競賽結束後,陶江一直有道心坎,所有的遺憾被他的偽裝粉飾太平,甚至差點騙過他自己。
然而崩潰只在一瞬,或許聽見一句話,或許看見一個人,或者一個眼神。
那些曾給予他厚望的人,父母和老師,陶江覺得沒臉見他們,但他依然覺得當初的抉擇是正確的,無論是救人還是堅持學物理。他沒有喪失良知,物理帶給他的東西比保送多得多。
陶江最開始學習物理競賽的理由,除了這是他最有可能獲得保送的道路以外,更多的是,他的確喜歡物理。
雖然拿了銀牌,能和高校簽約,招生組也會將相應的分數降至一本線,但這樣做的後果是沒辦法進入物理系,他沒簽,因為他始終有一個夢想。
簡寧的心懸了起來,她知道他放不下,卻沒想過他的執念已經深及至此。
她抬手,揪了揪他的衣袖,說:「別擔心,即便是你現在的成績,也是別人的望塵莫及。」
陶江將她的脊背擁得緊緊的,灰漆漆的生活,因為她,他才對往後的日子有了期待。
在他的設想裡,成功報送,餘下的幾個月,全心全意監督她學習,然後幫她挑學校,兩個人的力量,總比她一個人摸黑走夜路來得輕鬆。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如今自身難保,他扛著兩份焦慮,從沒有想過和別人分擔。
可簡寧告訴他:「我不願意當保護傘下的溫室花朵,風大雨大,日暮途窮的時候,我與你形影相隨,黑夜裡淋雨也快樂。」
陶江將她緊緊嵌入懷裡,側臉蹭了蹭她毛絨絨的頭髮:「謝謝你,小寧。」
簡寧抱著他勁瘦的背,抵下巴著他的肩,輕聲道:「人生呢,不是付出就會成功的,當你全力以赴沒有成功的話,老天一定另有安排。我不祝你功成名就或者賺大錢,我祝你以後的日子,皆是坦途。」
或許物理書上的能量守恆定律,她沒陶江學得精通,但簡寧始終相信運氣守恆,那些失去的,一定會以另外一種方式歸來。
白雪皚皚的世界成了背景,他們擁有最近的距離,盼望著彼此能更好。
這個平凡寂靜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