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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錦傲然一笑,道:“俞老鏢頭,我可不敢自誇,你再聽蘇老前輩往下念。喂,蘇老前輩,請你接著往下念……小子們瞎了眼,拿爺們當了什麼人了。不用我自己辯白,有信作憑證!”
這一句話,阮佩韋三個人又炸了。阮佩韋正被童冠英扯手拍肩,攔在外間;此時一聽信的上款,和李尚桐、時光庭二人,不由相顧愕然,起初斷定此信必是給飛豹子暗通訊息的,哪知人家乃是給師兄錢正凱的!跟著直聽到劫鏢人是“寒邊圍快馬袁承烈”這一句話,三人更加愕然。
於錦一發話,阮佩韋有點張口結舌;李尚桐卻是能言善辯,立刻反唇相譏道:“小子,少要扯臊!你小子本是幫著俞老鏢頭尋鏢來的,若得著飛豹子的實底,就該當眾一說,你瞞在肚子裡,究竟揣著什麼鬼胎?你小子脫不了奸細的皮子,我們沒有誣賴你!”(葉批:知情不報,固難脫嫌疑也。)
趙忠敏罵道:“你們這些東西,拿好朋友當賊,你還沒有誣賴我們麼?”
馬氏雙雄忙又勸阻,俞劍平拉著於、趙的手道:“於賢弟、趙賢弟,你看著我,暫且讓他們一句。”低聲道:“他三位本已自愧莽撞了,賢弟讓一句,就是讓我了。”
夜遊神大聲道:“你們別拌嘴了。你們願意聽我念信,就少說一句吧!”
眾人齊道:“咱們誰也不要說話了,蘇老前輩快唸吧。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咱們全看這封信吧。”
蘇建明又接著念道:“弟等今日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由前天起,眾人對弟等又似引起疑猜,處處暗加監防。弟二人在此,如坐針氈,十分無味。弟等此時究應速速退出局外;或仍在此濫竽充數;或佯作不知,兩不相助。望吾兄火速指示,以便照辦。專此奉達,別無可敘,即候德安!”
信中後邊又寫道:“再者,現在尋鏢人眾將弟等看成奸細,冷譏熱諷,令人難堪。弟二人不敵眾口,無法變顏與之爭論,更不便驟然告退。依弟之見,最好袖手不管,各不相幫。望吾兄火速來一信,假說有事,先將弟等喚回,以免在此受窘。萬一此間走漏訊息,眾人必疑弟賣底矣。一切詳情容弟回鏢局面陳,再定行止,此為上策。……”
蘇建明把信念完,於錦和趙忠敏面向眾人,不住冷笑,時時窺看俞劍平的神色。
俞劍平捫須聽著,起初神色淡然,好像不甚理會信內的話,只注意於、趙二人。但聽到後頁這飛豹子名叫袁承烈,又是什麼遼東一豹三熊,不由臉上帶出詫異來;尤其是“袁場主本非綠林”這一句,大值尋味。俞劍平不禁動容,眼望著馬氏雙雄,帶出叨問的意思。眾人立刻也七言八語地說:“飛豹子不是綠林麼?”
俞鏢頭率眾尋鏢經月,因曉得飛豹子是遼東口音,大家都往遼東綠林道想去。想來想去,遼東綠林知名之輩連個姓袁的也沒有,因此把事情越猜越左了。俞劍平半生在江南浪跡,北只到過直隸;雖曾輾轉託人,往遼東搜尋飛豹子的根底,至今仍未得到確耗。現在於、趙二人這封信上,卻稱飛豹子為場主,已經確實證明他不是綠林。遼東地多參場、金場、牧場,這飛豹子莫非是幹這營生的麼?
老拳師蘇建明把唸完的信,隨手放在桌子,將大指一挑,朗聲說道:“諸位,我說怎麼樣?於、趙二位賢弟真是好朋友。這絕沒錯。人家是專來給俞賢弟幫忙的,他焉能給飛豹子做探子?……”還沒有說完,早圍上來幾個鏢客,伸手來搶看這封信。有的人擠不過來,就紛紛議論飛豹子袁承烈的來歷,竟把於、趙無端被誣的事忘了。但是於、趙二人可沒有忘了;阮佩韋、李尚桐、時光庭三人也沒有忘下;俞老鏢頭更是沒有忘下。
時光庭聽完了信,悄對李尚桐說道:“敢情這個小子真不是奸細?李大哥,你說怎麼辦?回頭這兩個小子一定衝咱們唸叨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