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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晨北挑眉，「講個鬼故事，我媽真的在洗澡。」

塗晨北媽媽開經紀公司的，早年跟塗父大男子主義理念不合離了婚，事業一路飛黃騰達。至於愛情，前些年給塗晨北招了不少小後爹，但總歸不長久，這兩年他媽常回榆臨別墅住，時不時跟塗父餘情未了一波。

用塗晨北的話說，他媽就是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嘗幾口鹹魚白菜拉回人間。

「我去，你媽看到我了？」

「這倒沒有，但她聽見女聲，講給我爸。他很凝重啊，說想玩可以，甚至能幫我找物件，但走心萬萬不行。」

許爍砸砸嘴，不理解。「平時看你挺自由，沒想到，受封建荼毒頗深啊，」她一轉話鋒，「需要我幫你澄清嗎？」

塗晨北搖搖頭，「小問題，我索性說你是趙澤女朋友，和趙澤上門拜訪我，我媽沒看見而已。」

趙澤。

許爍聽到這個名字，筷子突然停在嘴邊，愣了兩秒，「咱不說他，吃飯。」

塗晨北於是真的埋頭吃飯，吃著吃著，感覺有一道目光注視他。他側頭，看見許爍就那麼怔怔地望著鍋裡翻滾的肉。塗晨北拿筷子敲敲鍋沿，「吃啊，愣啥？」

許爍有些落寞地把額前劉海別到耳後，沉默了一會兒，「知道嗎，跟好朋友鬧掰，比失戀還難受。」

塗晨北漫不經心地答，「我知道啊。」

許爍翻白眼，「你知道個屁。」

認識四年來，塗晨北已經練就一身好脾氣，許爍這點小情緒根本不算啥。他打趣，「還比失戀難過，說得跟你戀過一樣。」

……

許爍是個社交悍匪，各方面。

塗晨北曾經有個肝膽相照情同手足血濃於水的好兄弟，叫趙澤。他是真帥，高中時被牧裡一中校宣傳片一掃而過，在影片號留下十來萬點讚的程度。

人嘛，都喜歡美好的事物，於是當塗晨北高二下被他爹轉到牧裡一中的時候，他在學生潮的漫天人頭裡，精準捕捉到了趙澤。

一眼萬年啊。

隔壁班，又經常約著打籃球，兩人很快形影不離。

趙澤這人連秉性喜好都是標準帥哥：聽rap，打籃球，穿潮牌，不主動，偶爾看點豆瓣高分電影提升人生境界。

但是，塗晨北和趙澤同吃同行的這半年，追塗晨北的姑娘比追趙澤的多好幾倍。塗晨北總結下來，兄弟高冷得過於陽春白雪，反而給人距離感，還是土狗香。

而且趙澤好像真不開竅，塗晨北篤定，趙澤這種人，絕對沒有異效能得手。

直到——高三那年，另一位轉學生空降。此女便是許爍，來時一頭女團風高馬尾，短上衣，街舞褲，白綠dunk。

塗晨北眼前一驚，我靠，潮女。

接連五天，此女都坐在教室後垃圾堆旁，面色凝重地看書。嗯，塗晨北心想，潮只是她奮鬥的保護色。

偶然有一天，塗晨北在垃圾桶邊剝橙子，餘光瞥到最後一排那頭扎眼的白亞麻色頭髮。心想這人成績得多牛逼，才能在這種衡水式省重點高中的清北班如此肆無忌憚。

他一個關係戶都沒這麼張揚。

塗晨北心不在焉，橙子汁濺了一手，順著胳膊鑽進袖子裡。他左顧右盼，拿腳勾了下許爍的凳子，「姐們兒，來張紙。」

許爍從腳到頭打量他一遭，歪身從抽屜裡掏一包抽紙，「拿。」

塗晨北這才發現，許爍桌子上，確實擺了一本數學練習冊，書冊中間，被四四方方掏出一個洞。

洞裡躺著部手機。

手機躺得很平，平如塗晨北擺爛的人生。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吶。

不出所料，第一次月考，許爍只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