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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吧。”
“沒事,今天喝酒的事你就別管。”張仁茂拿起酒瓶晃了晃,“香嬸,我聽你的,你說喝便喝,說不喝便不喝,怎麼樣?”
“伯,別鬥興了,香嬸平日從不這麼喝酒,今天是陪著你才喝的,你就別讓香嬸為難。”國芬又轉過臉抱歉地對香嬸說,“伯是醉了,他近些年來一直沒這麼喝過了。”
“伯,你怎麼要喝這麼多呀!”華玉在一旁也有些埋怨。
國芬端來了飯,可黃大香看了看張仁茂瓶裡的酒不過兩杯,估量著張仁茂喝下去也不至於真會醉糊塗,“仁茂伯喝酒是海量,我知道陪不起,頂多再來一杯,就這樣好麼?”
“好,好!”張仁茂見黃大香喝了這些酒竟一點沒事,心服了,“幾十年來,我這才見識到香嬸的酒德酒量。”
黃大香給自己斟了一滿杯,剩下的給了張仁茂,那已經只是個大半杯了:“都慢點兒喝吧,國芬,給你伯下些青菜在這穿山甲湯裡,那味道準好──我今天是享了你們的口福啦。”
“伯,你不是說要講故事嗎?”彭石賢像是感到了仁茂伯心情的沉重,想岔開話題,“別老說喝酒的話了吧。”
張仁茂點點頭,一手把住酒杯,果然講起故事來了:
“那我說件真實的事吧──故事都是假的?可不一定!我小時候,養了一隻大母雞,是隻蘆花雞,我每天挖蚯蚓,抓青蛙餵它,它長得又高又大,很漂亮,倒像只公雞似的。有時,一天還能下兩個蛋,我媽也喜愛這隻雞,讓它在屋後的園子裡啄菜,覓蟲子。隔著竹籬笆,園子外面有個造土紙的茅草棚,可閒著的時候多,所以外地一些遭了兵災水患,逃荒要飯的人就常在那裡落宿。一天,突然聽到那蘆花雞一聲尖叫,我趕忙向園子裡跑,只見那隻蘆花雞在籬笆邊拍打著翅膀旋圈子,我趕緊抱起來,這時母親也趕來了,她問,是不是見著了黃鼠狼?我說:‘沒有,快救救我這隻*!’可眼見那雞掙了幾下,腿一伸便死在我的手上,我心疼得眼淚也落了下來,母親同樣嘆息不已,她察看了一下園子,見那竹籬笆拆散了幾根,便問正在草棚裡生火做飯的幾個難民:‘你們見到黃鼠狼抓雞了?’這時,一個光屁股的男孩望著我手上的雞,吵著說:‘我要,我要,那雞是我爹打。。。 ’小男孩的父親趕忙把孩子拉過去,對我母親說:‘剛才有隻黃鼠狼跑了,我沒能打著。’當時,我母親有些懷疑,我猜想著,這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準是個偷雞的賊,困為蘆花雞垂著的頭,正在滴血,像是被石頭擊中過的樣子。那男人旁邊的草蓆上,還偎依著母女倆,那母親抬起頭來,憂鬱而歉疚地說:‘嫂子,我們是遭了難,眼見著這孩子逃不出命來,這才。。。 你就行個好吧。’說話間,那仰臥在母親身旁的女孩子,約十來歲,清瘦,蠟黃,她用乏力失神的目光望了我們一眼,又落下了眼簾。見著這情景,母親便嘆了口氣,讓我回屋裡去,我卻站著不肯動。”
說到這裡,張仁茂停住了,坐著,像忘了這故事該有個結局似的,彭石賢卻問:“後來呢?”
“後來麼。。。 後來我母親死了,她是在一次山洪暴發時喪生的,她為了去救護我的老祖母,不料一塊兒走了,我當時十二歲,少年喪母是一大不幸,我是失教了!如果母親在,我後來或許不會去走兇險路,唉,一轉眼幾十年過去了!”
“後來那隻蘆花雞呢?”彭石賢見仁茂伯把話扯遠了,又問,“真是那難民偷雞時打死的麼?”
“啊,我這故事該講完才是呢,”張仁茂把酒喝乾了,用手在鬍子上抹了一把,繼續說,“我媽答應另外再給我養一隻蘆花雞,把我哄回屋裡──後來她便死了,剛才我不是說過這事?她常說,為人要設身處地,將心比心,可我就是不懂這個道理──當時,她把雞煮熟了,盛了一碗湯,夾了兩片雞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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