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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賣給小販了。
現在地裡還剩下玉米、高粱米,和大豆。
玉米好弄,掰下來,和別人家合夥僱車拉回去,剝了皮打成結,一串串地掛在房簷下便是,這活幹起來很快。
高粱米和大豆就麻煩了,收回去以後,還得晾曬脫殼,過篩,沒多少東西,卻要足足忙活好幾天。
不過他們都年輕,不怕累,活幹得也利索,忙過這幾天,院子裡都整理得立立正正的。
種地辛苦,不過高粱米扛吃管飽,大豆送去油坊榨油,按陳家平日裡的節省程度,也勉強夠吃一年了。
忙過這陣子,陳霜寧又要出門去做日結工,蓮旦卻把他勸了下來。
這幾日,他聽見陳霜寧又有些咳嗽。
他從村裡老郎中那抓了副藥,熬上了。
晚飯前,蓮旦很鄭重地找陳霜寧說話。
“你每天吃那個藥丸真的能行嗎?你是不能吃飯,還是不想吃飯?”
陳霜寧垂著眼皮,緩緩道:“不需要。”
蓮旦明白了,“所以你能吃?”
陳霜寧“嗯”了一聲。
蓮旦板起臉來了,說:“你總不吃東西,身體怎麼會好?這天還沒怎麼涼呢,我就時不時聽見你咳嗽,過陣子冬天來了,你可怎麼熬!”
陳霜寧說:“我沒事。”
蓮旦看著他,很堅持,說:“不行,以後你得吃飯。”
蓮旦有些不一樣了,自從那晚上開始,就在慢慢變化。
他以前,並沒細究這些問題。
陳霜寧看了他一眼,說:“隨你。”
蓮旦便笑了起來,高興了。
晚上,蓮旦特意炒了盤雞蛋,又難得蒸了白亮亮的飽滿的大米飯。
從肉鋪割了二兩肉,切成片,和黃瓜片一起炒了。
陳霜寧坐在桌旁等著,蓮旦給他盛了滿滿一大碗米飯,放下前,想了想,又盛出去一半,嘴裡唸叨著說:“平日裡不吃東西,冷不丁不要吃太多。”
陳霜寧對多少都沒意見。
小旦坐在自己的小藤椅裡,用沒牙的嘴巴啃著小半截黃瓜,蓮旦用軟布給他擦了擦嘴邊的口水和黃瓜碎屑後,也坐到了桌旁。
他的目光從小旦身上收回,看向對面的陳霜寧,那雙眼睛裡的神情與昨天夜裡一樣一樣的。
陳霜寧在想,那到底是代表著什麼的眼神呢,他弄不懂。
“吃飯吧。”蓮旦說。
陳霜寧“嗯”了一聲,拿起了筷子,在蓮旦期待的眼神裡,夾了一塊雞蛋吃了。
蓮旦試探地問:“味道怎麼樣?”
陳霜寧抬眸看向他,回道:“好吃。”
蓮旦聽了,就滿足地笑了,也拿起筷子吃起飯來。
大概三四年前,陳霜寧曾多次中毒,其中有一次差點要了他的命,從那以後,為了避免再次發生這種事,他就沒再吃過飯,只一日三次地吃雪冥為他做的辟穀丸。
時日久了,食慾就變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
蓮旦從小肉都沒吃過幾片,家裡油都不大能吃上,哪裡懂什麼做飯的技巧,就是尋常農家的做法,比記憶裡,陳霜寧在外面飯鋪吃過的精緻美味的名菜差得遠。
但他說“好吃”是真心的。
陳霜寧吃的很慢,一口嚥下去,再吃一口。
一些已經越來越模糊的記憶又浮現在他腦海裡,一桌人圍坐在一起,有人在鬧,有人在笑,溫柔的、愜意的、爽朗的,鏡花水月一般,飄飄蕩蕩。
陳霜寧默默地把半碗飯都吃完了。
蓮旦一直注意著他的動向,發現對方吃東西時,動作斯文,很有教養。既不會伸長了胳膊夾菜,也不會在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