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雁歸樓酒家二(第1/2 頁)
雁歸樓酒家被查封,樓中客人掌櫃,小二、全被清出樓外。 差役將周圍百姓驅開,人們看到了蓋上白帆的幾名死者被一一抬出來。 緊接著官轎再次駛來,姚大人、陳大人,沐大人。 這些平日裡鼻孔朝天,難得一見的大人物,如今痛失愛子,哭的涕泗橫流與尋常百姓無異。 百姓議論聲中,大多都覺奇怪。 月前燒了雲來客棧,如今封了雁歸樓酒家。 雖然兩方實力也在京中富甲一方,但並非為富不仁之輩,相反兩家龍頭產業風評都很好。 雁歸樓酒家是這一年多以前才興起的,裡面養了很多無家可歸的孩子。 他們只在客流量少時,做些簡單的擦抹打掃活計。 平日裡都養在後院,有習文的、練武的,習醫術的,在這小小方寸之地,結束了他們流浪的生活。 讓他們活的更似常人,有理想有抱負,有了生活目標。 如今老張叔見到這些孩子,眼中酸澀,內心愧疚。 他來樓中短短半月,已經喜歡上了這裡。 看著那群孩子聊理想,聊人生,彷彿看到了自己死去的女兒在眼前笑顏如花的樣子。 女兒身死快兩年了,那時他在給一大戶人家裡教書,自家娘子生病已經很久了,全賴他每月掙點塾休抓藥渡命。 一日女兒來找他,說孃親情況很不好,讓他趕緊回去。 他轉身欲走卻被地主家的兩個兒子留下了女兒,本來女兒才八九歲,地主家的兒子也才十二三歲的年紀,平日裡也很懂事,說要照顧女兒片刻。 老張叔便允了,抽身離去,回到家時妻子吐血昏迷,情況已十分嚴重,找來郎中救治半宿終於保住了性命。 等他再回到地主人家時,女兒已經面目全非。那粉雕玉琢的小臉,那銀鈴般的笑聲不會再有。 那個狀況是過來人都懂得發生了什麼,老張叔顧不得其他,只想著先為女兒找大夫救治。 可是卻被家丁趕了出去,說女兒已經是府中第九房姨娘了。 訊息傳開,家中妻子聽到後竟是一口氣沒上來,人就直接去了。 這地主人家是當地有名的鄉紳惡霸,若不是他家給的月銀多些,能負擔起妻子的藥費,老張叔也不敢在地主人家虎口撿食。 可是沒想到竟是這種結局。發喪了妻子以後,老張多方營救女兒全無結果。 最終被惡霸算計,栽贓他戕害人命下了大獄,定罪為秋後問斬。 這些倒也沒有什麼,那時女兒已經死去了,老張叔在世上已無牽無掛,只等著秋後問斬,能同老妻幼女黃泉之下再團聚。 唯獨遺憾的是妻女大仇不得報,而今自己也身陷囚牢。 老張叔那時只能咒罵自己“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滿腹經綸,滿腦子學問,卻連自己的妻女也護不住。” 可他又何嘗不知,有句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遑論官官相護,衙門口朝南開,有理沒錢別進來。 這縣衙府就是有錢人的酒家客棧,窮苦人家的煉獄修羅場。 過了半年牢獄生活,問斬之日卻遇一蒙面人。 打散了一眾衙役,當著百姓和眾官員的面砍了惡霸的頭顱,救下了自己,臨走前衣袖一甩,滿天紙張雪花般從眾人頭頂飛落。 百姓大多目不識丁,但也有少數人七拼八湊將字跡認全。 這上面所寫全是這幾年惡霸與官員勾結,殘害百姓,大肆斂財的證據,強搶民女,逼良為娼,搜刮民脂民膏。 涉案人員,金錢交易,事無俱細,這時民怨沸騰。 因為有很多人是案件中的苦主,一直求告無門。 這些只是騰抄本,真正的罪證早已交至巡府衙門。 那一次老張叔刀口逃脫,洗清冤屈,只不知今日之禍又如何解。 他已除了一身皮肉再無所有,顯然事情不是衝著他來的。 老張叔看著這群孩子,一張張懵懂純真的小臉,心中發苦。 不知以後誰還能為他們這群市井中流浪的孩子遮風避雨,熬口熱粥。 老實說面對一地的屍體,他並無多少愧疚之心。 就像當年欺負自己女兒的那兩個學生,沒有人知道他們披著人皮的內裡是怎樣一副黑心肚腸,綾羅綢緞包裹的背後會有著怎樣的手段。 這些京中紈絝子弟,與這腐朽的江山一樣,打根裡爛掉,無藥可醫。 四家朝中重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