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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他反問我,很認真。
“照你原先的打算吧。”我看他一眼,低下頭去。
“你不恨她麼?”
“人已歿,何須恨?”
“寶貝……你,真是個……還是那句話,用盡這世間的一切好詞也比不來你的好,美麗,聰慧,善良,勇敢……”
“嗤!”我忍不住笑了。每次,他都要說出一長串詞來,開頭還挺正經,到後來就有些眉飛色舞。
飯畢,他坐於臥榻上,我偎在他懷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話題還是雲飛燕。
“為飛燕擬諡號的事已罷,禮部回說本朝無此先例,后妃中但皇后有諡而已。”他慢慢說道,語氣平靜。
我心中一動:到底,雲飛燕的美好形象沾上了一個汙點,破例是破不成了。
“葬儀等一切按貴妃禮,本來是要厚恤雲氏的,可實在是拿不出錢來,戶部很是為難,我只好讓他們從宮裡拿了五十萬錢……不過,雲家倒不是缺錢的人家。”他繼續道。
“怎樣方便就怎樣來吧,雲家又不缺錢,他們要的其實只是面子,國庫空虛,五十萬錢已經不少了,況且是從宮中拿的,這比從戶部拿面子大多了!”我雖閉著眼睛說,心中卻早已是微生漣漪。
到底是十二年的“夫妻”啊,情意還是有的。雲飛燕雖是不到三十就死了,但死前尚未算是被完全冷落,青春的容顏還留在帝王的腦中。對於一個不能生育的後宮女人來說,還算幸運,總算沒等到人老珠黃、恩斷情絕的那一天。
雲飛燕下葬前的最後一晚,元重俊答應了讓我去看看。
踏入宮門的那一刻,我知道了,人們的心,其實並不在那棺中之人上,而在我。雖然悲哭嚎啕者頗有一些,平日裡那些和雲飛燕往來密切的女人、那些受了她好處的宮女、太監們,淚全掛在臉上。可是,我來了,他們的注意力立刻轉了過來。
所有人都恭敬地向我行禮,因為在場的人中,我是地位最高的妃子,並且在她們眼中,已然是準貴妃。
雖然恭敬,但女人們的眼神都是躲閃的,還有恐懼……我不知道我哪裡可怕了,只有昭容餘婉婉的面色於悲慼中尚算平靜。我知道她是個聰明人,不願輕易得罪人,也不輕易巴結人,從一個謀反罪人的家眷一步步成為昭容,憑著才華與容貌,小心周旋於後宮,幾年來,倒博了一個才、德兼備的美名。
站在幾步開外,凝視著那鑲金嵌玉的朱漆紅棺……雖然經歷了生死,還曾手刃數人,但想起棺中之人曾是一個寵冠後宮十年的美女,心中怎能沒有一點感覺?
都是女人,都是一個男人的女人,在這個男人懷中盛開,凋落……
“昭妃娘娘有妊在身,此地不祥,回去歇息要緊!”
怔仲間,聽到餘婉婉的聲音。轉過身,見她正看著我,平靜的眼中有一絲說不出來的感覺……應該是女人對女人的同情吧。
我對她點點頭。
回去後,換了衣裳我一個人上了院中的閣子。這是我回宮成妃後第一次登上來。
居高臨下,遠處的宮殿瓦頂盡在眼底,雖然被夜色模糊了大半,然而卻被一排排大紅宮燈映照得輪廓分明……這麼多宮殿,到底有多少間?倚著欄杆,我一間間地數著,然而,怎能數得過來?
宮殿裡住了多少女人?我更是數不過來。
抬頭望天,星輝燦爛,澄碧的天空無一絲雲,微風吹來涼爽而不清冷。
站了片刻,低下頭去,手不由得伸出,放到小腹上。
那兒雖然還未隆起,可是裡面已經有生命,一個屬於我的生命,一個屬於我和他的生命。
“哈哈!”摸著肚子,我笑了起來。
我,四年前還是二十一世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