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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道遇見田螺精了,傳說妖精會吸取生人的陽氣,最後致人枯滅,便緊忙去找村裡的師娘(專門給人紅白事作法的女巫)。師娘聽了,說不急,晚飯時間再隨我去看。
我就在師孃家待著。到了傍晚,師娘領著我回家,開了門進屋,我直衝去堵住了廚房的門口,卻見村尾住的柳寡婦驚慌失措地拿著鍋鏟,慌張地望著我和師娘。師娘拉開我,柳寡婦忙奪路而逃‐‐從水池旁的後門跑了,臨走還不忘&ldo;砰&rdo;的帶上門。
師娘摸摸我的頭,嘆了口氣。我痴痴地望著柳寡婦離去的方向,心裡竟滋生出一陣親切和溫暖,口中不禁輕輕喚出一聲。
&ldo;娘。&rdo;
第三十章 失語
我偶爾會在一小段時間裡,突然發覺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麼,看著周邊的人在動嘴,或者望住電視裡的人在動嘴,聲音吵呀吵的,卻壓根一個字都沒聽明白,只曉得他們說的是人話‐‐這不是廢話,人說的話除了人話之外,還有鳥語。
在再次出現了一次這種情況之後,我終究忍不住溜到村衛生所去問周醫生,如此是什麼問題。周醫生解釋說,這種狀況在醫學上稱之為&ldo;失語&rdo;,是由於大腦皮層的語言中樞損傷引起的,是腦血管病的一個症狀;失語又分為運動性失語和感覺性失語,前者根據病變範圍的不同會出現完全不會說話或者能說些簡單的單字詞但仍能聽懂別人的說話,後者則是完全喪失對他人的語言的理解能力但仍能說話也就是&ldo;問東答西&rdo;。然後他問我:&ldo;怎麼,誰得了這種病?&rdo;看著他手裡把玩著一瓶不知名的藥,我不敢將實話講出來,只是支支吾吾了幾句,便找個藉口逃了。
出了衛生所,我放緩步子,回家的途中,隱約聽到了無事站在村道旁邊的阿嬸們聊天的話語,似乎涉及&ldo;柳寡婦&rdo;什麼的,便駐足傾聽:&ldo;哎李姐,你聽聞了麼,上回掉下山崖的就住在村尾的柳寡婦,好像是半山崖的樹枝勾了她,才不至於下落得太快,落到崖底居然沒死,送到醫院就剩一口氣了,也是她命尚未該絕,愣是挺過來,給醫生救活了。&rdo;&ldo;是嗎。她命真硬。&rdo;&ldo;誰說不是呢。當時她還成了個血人,搬上病床‐‐不,是手術臺的時候,染了滿床都是,被單都給浸透了,淅淅瀝瀝地往地面淌,那場面,駭人的緊!&rdo;&ldo;是嗎。她命真硬。&rdo;&ldo;後來還不就緩過來了,醫生說生命跡象穩定了,但還沒醒過來。幾天裡都打的吊針,那個葡萄什麼的液,直直透過針管輸進身子裡,便不用吃喝也不至於餓死了。就這麼暈了一個月有餘呢。&rdo;&ldo;是嗎。那她命真硬。&rdo;&ldo;其實該說是她冥冥中有神靈保佑吧,你說那麼高的山崖,掉下來還不摔個粉身碎骨?誰知有樹杈擋住數十下。她被採藥的老山人望住掉下去的;那老山人以為她死定了,便跑到咱村裡報了政府,警察還是悠悠地到了那裡,才喚來醫生,抬了那麼大段山路,搬上救護車,送到縣裡的醫院,察覺還有脈搏,給救了過來。&rdo;&ldo;是嗎,她命真硬。&rdo;&ldo;那確實。一個多月後她醒了,可能是撞到了腦袋,竟不會說話了,好在還可以聽懂別人說話,能做出一些反應。本來醫生說她也許會成植物人的,但就是給她醒過來了,不能說話還算好的了,好歹撿了條命回來。&rdo;
失語症?我聽著何大嬸那具體的描述‐‐幾乎每一個細節彷彿都是她親眼所見,比送柳寡婦去醫院的人知道的還多‐‐忙跑回衛生所。周醫生眨眨眼,問我:&ldo;咋又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