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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住啦!」
第二天日近正午,蕭瑾瑜才在骨節裡綿延的疼痛中昏昏醒來,外面天還陰著,吃多少藥,揉多少遍藥酒也是徒勞。
可身邊這人還在執著而小心地幫他揉著。
「楚楚……」
楚楚抬起頭來朝他暖融融地笑了一下,又低下頭去認真地揉著他腫得變形的膝蓋,「王爺,你醒啦?」
蕭瑾瑜微垂睫毛,輕蹙眉頭看著自己瘦得皮包骨的雙腿,「楚楚,別管它了……」
「就快揉好啦。」楚楚頭也不抬地揉著,「薛太師說了,讓你一定馬上結案,你肯定又得忙了,我給你揉揉,一會兒你坐起來能舒服一點兒。」
蕭瑾瑜微怔,「薛太師來過了?」
「昨天晚上來的,你發燒說胡話,非要跟他生孩子,把他給嚇跑啦!」
蕭瑾瑜臉上一陣發燙,頓時漫開一片紅雲,「是嗎……」
「是呢!薛太師說,讓你一定趕緊結案,否則就要出事了。」
蕭瑾瑜眉心微緊,「還說什麼了?」
楚楚又往手上倒了點兒藥酒,不輕不重地揉上蕭瑾瑜蒼白的腳踝,「也沒說什麼了……對啦,」楚楚嘴唇輕抿,抬起頭來看向蕭瑾瑜,小心地道,「薛太師想拿你枕頭邊上的那疊紙,你以前說過,你身邊的紙不管帶字還是不帶字,只要沒你的準許誰都不能看,我就給你藏到枕頭底下啦。」
「謝謝……」
「早晨的時候大哥也回來啦,你要的東西他都給你拿來了,就放在桌上。」
蕭瑾瑜側過頭去,看到屋中間桌上那摞一紮高的卷宗,「好……」
楚楚給他揉完藥酒,仔細地幫他洗漱乾淨,換好衣服,攙他坐到輪椅上,不忘在他腰後墊上一個鬆軟的靠墊,把筆墨紙硯都給他擺放好,倒給他一杯溫熱的清水放到手邊,才跑出去給他煎藥熬粥。
蕭瑾瑜看著楚楚把這一切幹得井然有序,任何一個插手幫忙的空都沒留給他,嘴角清淺的笑意不禁微微發苦。
他娶她,本意並非如此……
可如今她若不在,他還能活幾日?
剛剛把放在最上面的卷宗盒子拿下來開啟,苦笑還沒隱去,房門突然被不輕不重地叩了三下。
吳江頷首站在房門口,臉色鐵青,「王爺,王小花死了。」
蕭瑾瑜一愕,「在哪兒?」
「就在隔壁……他房裡。」
「我去看看……」
蕭瑾瑜兩手剛觸到輪椅的輪子,突然聽見一陣齊刷刷的佇列行進聲向他房間這邊靠近,還沒聽出蹊蹺,齊刷刷的腳步聲已停,一人邁進房中。
吳江迅速按刀回身,看到進門那人時身子一僵,利落屈膝下拜,「末將拜見皇上!」
蕭瑾瑜眉心微沉,看著一向笑不離臉的皇上眉頭緊鎖地走進來,頷首見禮,「皇上。」
「吳江……朕跟七皇叔談點事。」
「是。」
吳江起身退出去,關上房門,皇上才把拎在手裡的那個食盒擱到桌上,開啟,取出厚厚的一疊摺子,蕭瑾瑜打眼看過去,至少三十本,擱在最上面的是張沾血的白布。
皇上坐也不坐,緊皺眉頭深深看著神色淡然的蕭瑾瑜,伸手抖開那張白布,「七皇叔,這是朕登基來第一回有人告御狀……告你私設刑堂,誤斷冤案,縱容手下,草菅人命。」
蕭瑾瑜這才看出來,這張沾血的白布是份寫得歪七扭八的血書,字跡很稚嫩,句法簡單粗糙,像是學字不久的孩子寫的。
想起昨晚景翊的話,想起薛汝成讓楚楚轉告的話,蕭瑾瑜眉心微緊,「可是李如生的妻兒告我?」
「還有他爹!」
蕭瑾瑜微愕,「他離開貢院了